陆君陈和楚长曦回来的时候,饶是陵光都吃了一惊。
“……这么快便救回来了?”
陆君陈顿了顿,才道:“我们没进九嶷山,是余鸢送出来的。”
“余鸢?”陵光面露狐疑,“她这是为何?”
她不是站在无尽那边的吗,怎么会将执明放走?
“是无尽的意思?”重黎先想到的便是无尽城府之深,总是会做出教人匪夷所思的事,这背后可有什么阴谋。
楚长曦摇了摇头:“我们起初也怀疑过,但她好像是背着无尽将珠子偷出来的。”
闻言,更令人不得解了。
“余鸢这算是在同无尽过不去,还是念及旧情,帮执明脱身?”陵光追问。
陆君陈犹豫几许,只道:“她想从我这打听些事情,这便是她所图之事。”
“何事?”
“……一些旧事。”他说得十分隐晦,不着痕迹地看了陵光一眼。
事到如今,他同余鸢说的那些,她即便知道了也只是徒添忧思,封印无尽在即,少些杂念也好。
他避重就轻的回答,陵光也没再追问,认识这么多年,有些事不必言表,也无需刨根究底,他这么说,定有他的用意。
陆君陈拿出那枚白玉珠,看到被困在珠子中仍未苏醒的执明,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怎么办。
如此恶贯满盈的凶徒,即便被困在这枚珠子里,也教人心生寒意,若是将其放出,万一他依旧站在无尽那边,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人交给我吧。”陆君陈道,“封天阵迫在眉睫,你们还有别的事要做,此事说到底因我而起,如今也该由我来劝。”
陵光思忖片刻,点了点头:“好,执明就交给你了,十二个时辰内,还望有个结果。”
嶓冢山那边,已经不能耽搁了。
陆君陈点了点头,带着玉珠离开了泰和殿。
“余鸢那边,师尊打算怎么办?”长潋上前,犹豫地看向她。
他与重黎,还有余鸢,都是自有在一处长大的,早些年余鸢的性子还不是如此难缠,只是在芳淮神君战死兽丘后,有时不免感伤。
重黎性子跳脱,点子也多,时常逗她开心,许是因此她才时时跟在他身旁,真要说的话,她对重黎的情意在他看来,更近似依赖。
也正是这种似情非情的依赖,让她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她今日将玉珠还给东华上神,若不是无尽的阴谋,或许是她终有了改悔的心思。
陵光默然几许,摇了摇头:“我与余鸢,缘分已尽,她往后要走什么样的路,由她自己选,昆仑可能庇护她一辈子,她也不能,一辈子都做个哭哭啼啼,怨天尤人的小姑娘。”
话中之意已勿需多言,长潋怔了怔,垂下了眸,黯然叹息。
……
殿中烛火幽曳,执明从一阵刺痛中苏醒过来,眼前不再是一片茫茫白雾,素纱软帐,暖衾棉枕。
被困在珠中的时间慢得出奇,连伤口淌出的血都似是凝固了。
此刻醒来,却发现那处伤已经被包扎过了。
他侧目,望见不远处昏黄灯下,撑着额角默然发怔的人,有些吃惊。
“东华……?”
一开口,嗓子是嘶哑的。
陆君陈看了过来,没有应声。
“我怎么在这……咳咳……”他试图爬起来,又被撕裂的痛硬生生扯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