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视一眼,随即异口同声回答:“士兵或流浪者。”
又一个响指打下,程卿云选了最边上的青绿光圈:“没有具体怀疑者,我就用苍天视角打开,但这需要自己判断是何人。”
记忆转到同时刻的南城门,此刻这里并没有过多士兵,较为安静祥和。
南城门是白守山最小的城门,其外围是南小金河,这条河也是白守山三条护城河中最狭窄的一条。
因着天寒,它自然未摆脱被冻上的命运。结冰多尺,此刻河与陆地无异。护城河暂时失去了护城的作用。
也可能因为此,南城门上的三队士兵不敢放松警惕,严格按照余尚吩咐摆阵防守。看上去训练有素,寂静无声,直到——
“混账!你来这里干什么?”
一道怒吼声传来,回荡在众人耳边,步凡听得出,这怒吼里有生气有疑惑甚至还有……恐惧。
一女子骨瘦如柴,但着装体面,耳边还别着一只如意木簪。她被深目士兵打了几巴掌,瘫倒在地,木簪随之掉乱碎裂。
“毒妇!你有什么不满意的?看看你现在,吃的穿的哪一样差了?老子对你这般用心,你想逼我?”
“呵呵呵!呵呵呵!”苏蝉衣仰头长笑,面容是这般明艳动人。
她身材瘦小,眉眼低垂着显露出忧戚,但又笑得无惧张狂,矛盾感在脸上滋生,带着几丝病态……怎么有点像赵平鸠?
“怎么?住手做什么?”那时赵平鸠跨坐在余尚身上,勾住他脖子,身体微微前倾,撞击着他,
“你就是这样侍奉本王的?怎么,这种事情,还要我教教你?良王殿下饱读诗,读的都是什么?”
“哎呀呀,看你这细汗,看你这脸色……别忍了。”她如蛇一般攀附他身上,在他耳垂边吞云吐雾,
“忍坏了,可不好了。谁会喜欢无能的男子呢?嗯……楚夏?”
余尚一把捏住她下巴,好看的眉眼蹙起来:“殿下不要诽谤他人,也不要捆绑我与她。”
顿了顿,男子靠在她唇边,声音低沉冷冽:“那个女人,我拒绝过了。”
语毕猛然将她扑在身下,空气中尘土纷纷扬扬起来,经久不停。赵平鸠也不反抗,只别开脑袋望向角落烛火,良久,才笑出声来,笑得无惧又张狂,带着几丝病态。
“嗷呜!”
熟悉的声音传来,下一秒这深目士兵便被银发鬼穿心,跪倒在苏蝉衣面前。女子笑声止住,低头看着面前的男子,此时他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血液四溅,登时染红了地面。
“嗷呜!”银发鬼又是一阵吼叫,手从深目士兵胸膛离开,他的身体瞬间空了一个洞。这般令人发寒的场景却没撼动苏蝉衣。
她双目无神,望着跪在面前的男子,唇角微弯——他终于死了。
可她真的好累,她笑不出来了。鬼就在身边,张牙舞爪,她却没力气逃跑。心如槁木,不想挣扎。
“蝉衣!”
原来鬼是会说话的,像人一般,声音竟还有些熟悉。苏蝉衣无力抬头,望着这鬼,涣散的眼距逐渐集合回神。一丝笑从她嘴角挤出:“弟弟,是你吗?”
她向他伸手,坚定且勇敢。
不需要恐惧,为什么要恐惧呢?面前可是她的亲弟弟啊!
一黄符纸飞来,烈火轰然而起,这鬼瞬间湮灭化为灰烬。又随着雪风,消散在空中。
无影无踪。
苏蝉衣手僵在冷风里,任凭雪花调皮,与她相贴,都无动于衷。她没等到与弟弟的拥抱,又一次。身后,马蹄声逼近。游人来了。
“咦?这城门居然开了?”
城门是开还是关,于她关系大吗?这世间,本就是纷纷扰扰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游人如洪水般闯入,不带一丝减速。
苏蝉衣始终没有回头。
雪花继续纷纷扬扬砸落,顷刻间,一片白茫,遮住了灰尘和血迹。
生物经过时,终究会把这些污秽翻开。
“这一战,亡六万:三万兵,三万民。”见程卿云撑到极限,余尚出手,黄白卷轴缓缓合上,粉嫩桃花也飘散一地,被卷轴收起。
这一场政治意图明显至极的战争,在阴差阳错下,造成了三万百姓的无辜伤亡。
罪魁祸首是谁呢?游人与皇族的勾结?司步凡私下告知余尚有奸细,“泄露天机”,惹天神降死令?余尚的军事经验不足和自身身份的特殊性?还是……流浪|女子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