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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退愿(一)

日影西移,已是日落时分。趁着天色明暗交替之际,司步凡从腕上又取出一个小铃铛,搭着红绳,简易制成了个项链,系在司屏脖子上。阴气环绕,锢其魂灵。

银铃手链是司家的传家宝,据说是她的老祖宗,天才巫师司蒂亲手赐予,代代相传,珍贵无比。

司步凡大手一挥,已将两颗手链铃铛赠予他人,属于是三百年一见。

步凡并不在乎这些,相比于规制的礼节,她更注重当下的利用价值。传家宝之所以是传家宝,不就是要在必要时刻发挥作用吗?

司屏的魂灵暂且被固定住,但步凡心情仍旧很沉重。生死簿上已有他名,某个程度上来说,屏儿已经离世。

没有一个母亲会轻易相信孩子离世的事实,更何况生死簿本就时常出问题。

他儿一定是嗜睡了,步凡一遍遍安慰自己。楚夏被楚家召回,程卿云还在等自己的父亲,这室内静得可怕,天色一寸寸黑下来,灰尘从屋外飘入,无规则的舞动着。

步凡看得心烦,披上斗篷向城西面的白守山而去。

冬季的山多呈干枯之景,在晚上更显寥落。风“呜~呜~”刮着,月光寥寥随意地打在沙土地上,人踏上去,发出“咯咯”的声响,如同……如同屠夫的磨刀声。

司巫师可是去过鬼间的人,见过的死者甚至比生者还要多。她会怕这黑夜吗?

步凡挑了棵硬实的树跳了上去……其实,终究是活人,会有点怕的。她深吸一口气,从腰间拿出巫镜。此刻小城皆已灭了烛,昏黑一片,不用看,步凡背后也是黑黝黝的荒山之景。

她手法熟练地唤醒巫镜,并没有等太久,镜子那端即映出熟悉的面容。

“这么晚了,小凡还没睡吗?”司珏声音有些沙哑,看到女儿,脸上堆满了笑容。

“还没睡。”想好的话哽在喉咙里,对她来说,见到父母面容就很安心,所有话语皆比不上亲人那安好的容颜。

“小凡找我们,是想家了?咦?小凡你这边怎么那么黑,你不在室内吗?不在屋里,外面风大要穿厚点——”

“你女儿就喜欢以天地为家。从小到大,你见她几次在室内安分待过?”司凌儿的半张脸从巫镜中露出,打断抒情对话,简明了当问起来,

“这边还忙着,你有何事?”

司凌儿问得迫切,她不说话时,就瞪着那双杏眼望步凡,这眼睛若带火,定把步凡烧得只剩灰。索性这只是双眼睛,索性她没有变成灰。

未成灰的女子抿抿唇:“我……我今年过年,回家晚一些。但除夕之前一定会回家的!”

“嗯?”

“屏儿生了点病,我想带他看看,要耽误些时日。”

“那个小娃生病了?”

“嗯。打扰你们了。”

步凡没看他们神色,但听语气,仿若能看到他们眼中的嘲讽。当初收养司屏是她一意孤行,父母皆认为她不可以,照顾不好这孩子。

如今听到司屏生病了,好似应正了他们的判断。这判断带着偏见和不信任,步凡不喜欢,交代了此番找他们的目的后,便匆匆结束巫镜联系。

灭掉铜镜那刻,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好似看到另一端,司凌儿与司珏诧异的眼神。

尤其是司凌儿,眉毛仿若蹙了一下,杏眼比平日圆了不少,可能是质问的话语未来得及说出口吧。

步凡盯着铜镜沉思良久,待到镜中自己的面容不再有波动时,她才收回思绪,将巫镜收了起来。顺势抬起头,发觉月上树梢,不知不觉间竟已深夜。

风声停歇,细水不流,白守山静得可怕,连飞鸟都不愿在这里停歇。步凡将手随意搭在旁边树干上,清丽的眸子萦满深邃,过了一会儿,她暗哼一声:

“天黑不见五指,劳烦辛巫夜晚来此,竟然还能找到我这个大活人。”

身后某处传来一声暗笑,随即是他熟悉的语调语气:

“司巫师莫要多想,我只是组梦结束,恰巧路过这里,也恰巧遇到你。虽然听起来很牵强,但我绝无跟踪你之意。”

“白守山人迹罕至,辛巫师莫不是看到了这里的幽静,特意选择来这修养一番?”

随着细簌衣服声,步凡微侧首望着隔壁树干上的男子,“不愧是第二巫术家族之人,总喜欢选些与众不同的地方。”

“想不到司巫师这么喜欢这里。”

选择性忽视司步凡阴阳怪气的话语,辛醉遗一脸闲适的坐在树干上,待步凡说完后,不慌不慢回了一句,将她也列为“喜欢与众不同”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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