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后浪
余燕如副处长确实有一肚子苦水,看来这怨念积累了不是一天两天。
不过江跃并未单纯把这些话当成倒苦水,因为人家的的确确言之有理,并不是发泄个人情绪,而是切中了要害。
这仅仅是云城行动局的问题吗?显然不是。
西陲大区为什么会让诡异之树如此做大,原因肯定是多方面的。但是各部门玩忽职守,小算盘太多,真付出太少,这种有意无意的绥靖策略,无疑助长了诡异之树在地表世界的野蛮生长。
实际上,联合指挥组何尝没考虑过这些问题?
为什么曾将军会在联合指挥组一次会议的时候,会强调那些话?谁都别想混日子?越想混日子的人,越没有好日子过?
说到底,很多人的私心肉眼可见。
而云城为什么会局面糜烂,节节败退,被诡异之树的势力不断推进,不是他们的力量不够,同样是私心太多。
原指挥中心几个大老,各有各的私心,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利益诉求。
看着大伙都在出力,也没有人有明显的偷懒,可真落实到实处,在战场上体现出来的结果,却是节节败退,控制区域不断沦陷。
其实昨天下午三点那场会,江跃为什么鼓励大家发言?
他就是想通过发言,来了解各人的心理状态,猜测他们的态度。
别人先不说,吴永达这个云城行动局的局长,就明显带着抵触的情绪,并没有表现出会欣然配合的样子。
如果吴永达都阳奉阴违的话,那么指望云城行动局去卖命?抛开一切情绪去听从江跃指挥?
这其中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虽然这是保卫云城,保卫他们的家乡。
余燕如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看到江跃并没有什么厌烦的情绪,相反还颇有鼓励期许的意思,知道自己这回说真话是说对了。
总算遇到一个愿意听真话的领导。
江跃见余燕如停下来,又问道:“除了行动局和军方,其他方面的战斗力以你的观察来看,有没有什么亮点?”
“但凡属于云城官方的武装机构,军方不算在内,其他部门的风气基本上都一个调调。行动局算是战斗力最好的了。其他不能说一无是处,但也可以说是鲜有亮点。在位置上的人明哲保身,有心付出的人不在位置上,人微言轻,这是云城各部门的普遍现状。这跟阳光时代的风气是一脉相承的。”
雪崩不是一片两片雪花形成的,必然是整体风气如此。
“那么民间觉醒者呢?”
余燕如眼睛微微一亮,难得听到她露出赞许:“民间觉醒者,还真有一批实力不错,没有被官方习气侵袭的勇者。事实上,这些人在历次战斗中,贡献的力量不比行动局弱,甚至更纯粹,更不惜力。只可惜,他们这些人也没有形成组织,不能紧紧地抱团在一起,三三两两各自为战,小团体居多。而且很容易被官方力量收买操控利用,成为炮灰。”
热血意味着单纯,单纯就意味着很容易被官方那些老油条轻松操弄。
最危险任务?你去。
最难啃的骨头,你去啃。
但凡是烫手山芋,不好弄的活,多让民间觉醒者去。
官方的力量以大局的名义,明哲保身,积蓄力量。
就这官方还能找到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
“余副处这边,我看对民间觉醒者比较倚重,也团结到一批民间觉醒者吧?”江跃微笑问。
余燕如倒也坦率:“对,我一直比较注重团结民间觉醒者。也的确拉拢到一批民间觉醒者。可惜,我在行动局的位置有些尴尬,哪怕想多借重民间觉醒者,也是困难重重。”
“具体有哪些困难?”
“首先,我不是处长,我要做的一切必须通过处长。处长不同意,各方面的待遇就算承诺了,也兑现不了。有些东西我可以私人掏腰包,但是装备和待遇种种,我个人是提供不了的。”
“还有一个就是同工同酬问题,我一直主张同工同酬,但是在行动局那边根本不可能同意。”
“再有一个,就是抚恤问题。但凡战斗,必定出现伤亡。为民间觉醒者争取抚恤金,在行动局这边阻力尤其大。在大家看来,就是跟行动局队员碗里争食。”
“当然,最关键的一点,还是我的身份不够,这本身是双向奔赴。我看上的觉醒者,人家觉得我区区一个副处长,位置不够,腰杆不直,说话不好使。往往我一腔热血邀请人家,人家却根本瞧不上。客气的还会给你来个婉言拒绝。有些不客气的,话可没那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