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二十四了,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七个年头。
她打算取得博士学位后在科研所继续工作,这个地方她已经很熟悉,很多实验还在进行根本放不下,而她这些年获得的奖金足够叶家衣食无忧,还买了一套小房子,生活富足起来。
叶父也辞去了工厂的工作,就近在小区里看起了大门,工资是少了点儿,却没那么累了,离家近,都是街坊邻里,彼此有个照应。她的母亲也不用赶着刺绣,眼睛的损伤只能慢慢养。
叶蓁每年过年都会回去,待到大年初六再走,几乎每年,叶母都会和她说起唐泽,说她年后刚走,他就会来拜年,好像是算着她的时间故意避开了她,可如果他真的想避开她,又何必每年都来?毕竟已经分手几年了。
不仅如此,他还请了国内有名的医生来给他们看伤,曾经因为没钱而没处理好的伤口都得到了最好的诊治,调养过得身体比之前要好上许多,就连刮风下雨时也没那么疼痛难忍了。
这种情况下他还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真的很难得了。
她和叶蓁说:“无论当初发生了什么,这么长时间,也足够看清一个人的心意了。”
叶蓁也没想到,他当真能坚持这么久。
叶母说:“妈和你爸都希望你能幸福,我们老了,不能陪你一辈子,有人能照顾你,我们走的才安心啊。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她拉着叶蓁进到卧室,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红色嫁衣来:“之前你让我别再接那么多绣活,多休息,我想闲着也是闲着,就打算给你绣件喜服,最近才绣好的,等你结婚的时候穿上肯定很漂亮。看这儿年后妈再给你做一件白色的婚纱,你们年轻人不是都喜欢西式的吗?到时候看你喜欢哪个就用哪个。”
叶蓁摸着刺绣精美的嫁衣,一针一线都无可挑剔,“谢谢妈,这件就很好了,我很喜欢。”
这么些年,叶蓁也没忘记李桃。
她跪了,却没有得到她想要的效果,她难道还真以为叶蓁原谅了她就能让李家回到从前么?无论如何,她终究是个可怕的人,唐家不可能让她离唐泽太近。
为了挽救李家,得到资金的支持,她大学还未毕业就嫁给了一个风流的富二代,整天与小三小四争锋相斗,日子过得惨淡无比,不过几年就落了几次胎,伤了身体,想再怀孕是难了。
男方借此和她离婚,李家没有再站起来,就连最后仅有的也被吞并,彻底垮了。
如今的李桃和叶蓁天差地别。
看了几眼她就仍去一旁,不用她再做什么,李桃已经活在了痛苦中。
她依然在家待到大年初六,买了机票北上,实验室的研究让她无心多想,她的脑子都被各种复杂的数据所占据。
直到有一天,科研所来了一个实习生——向山。
她以为向山会从商,却没想到他居然和她一样进了科研所,他倒是毫不意外,笑着说:“没想到高中的时候被你碾压,过了六年还要在你手下学习。当年你考上大学后,五少也是发了疯似的读学习,凌晨一两点睡觉,天不见亮就起,好不容易有个假期还要被扔去实习……我本来也是混混的,看他那样,就想着学就学吧,没想到一学就这样了。五少成了政界老大,我就不太行了,高不成低不就的……”
他摊开手,拍了拍身上的白大褂。
作为前辈和同学,叶蓁请向山在食堂吃了一餐,听他回忆从前。
“叶蓁,你还因为赌约的事情不肯原谅五少么?”
叶蓁抬头看看他,说:“他叫你来问的?”
“不是,我自己想问的。当初也是怪我们说错话,本来当时赌约的时间早过了,五少也让我们不准再提,看得出来他真的喜欢你,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赌约,也没有想过要分手。还是我们的错,不然你们现在肯定还很好……”
“不一定啊,没准一早就分手了。”
“怎么可能,五少那么喜欢你,过了这么些年都没忘!”
叶蓁笑了笑:“没准是我不喜欢他了要分手呢?”
……几年了,连高尚的学习都没能使渣神得到净化么?
“不会的,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
叶蓁说:“果然是他叫你来的吧。”
“……其实是我自己想来,拜托五少帮忙出了点儿力。你生气了?”
叶蓁摇摇头:“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能坚持住不来见她,不代表他会不打听她的消息,就像她,也会从父母口中听到关于他的事情。
何况她快毕业了,毕业论和答辩早就完成,只等着最后的结果了。
临到约定的时间,沉稳了几年的男人终于紧张了起来,他白天的时候会走神,夜里也会失眠,紧张又期待着。
睡不着的时候,他会坐在他奶的床脚说,“奶奶,我马上就能去见呆子了。”
他奶睡着了,当然不会回应他,或许等她醒来,还会问他呆子是谁?他会告诉她呆子是她的孙媳妇,是她乖孙心爱的女人。
他趴在床脚,不知不觉过去一夜。
次日一早被老太太一脚踩醒,惹得他奶心疼半天,给他呼呼,然后揍老伴儿:“我乖孙疼了你快去找医生!”
老爷子:“……”
时间越来越临近了,他越来越紧张,脸色也就越来越严肃、越来越难看,愈发吓得身边的下属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差错。
不过他没想到在见叶蓁之前,老太太先进了医院。
叶蓁也是从向山那里听说,唐泽的奶奶出事了。
叶蓁记得那个素未谋面的慈祥老人,她曾几次让唐泽给她带红包来,那些叮嘱和善意透过唐泽送到了她面前。
向山急死了,请了假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