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庄!”
“老师!”
在一连串语气助词的抑扬顿挫声中,黄老师和雪白短袖衬衫男人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男人的脸怪模怪样地搭在黄老师的肩膀上,正好看见略显尴尬的方离原。
“这位是师弟吗?”男人问道。
“哦,哦,你看我一高兴还忘了介绍,这位是晋省的方老板,这位是我的学生,陆晓庄,在你们晋省煤炭工业局工作。”黄老师兴致勃勃地介绍道。
方离原与陆晓庄握手,这么热得天,却感觉他的手有股沁人心脾的凉意。
没想到年纪轻轻的便如此阳虚,方离原在心里嘀咕道。
黄老师居中,董晓庄和方离原各据左右。
“晓庄啊,一会儿还有你的几位师妹过来,你也认识认识。”
陆晓庄微笑点头,眼睛却一直在方离原身上瞟来瞟去。
“不知方老板是在哪一行发财啊?”
“在柳林有几个煤窑,小生意,谈不上发财,以后还请陆大哥多多关照!”
听方离原说是开煤窑的,陆晓庄脸上原本还若隐若现的客气瞬间消失,傲然与不屑显露无疑。
“柳林的煤老板?!”陆晓庄阴阳怪气地嘟囔了一句。
“晓庄啊,你说的煤老板我也算没少接触,但是方老板与他们不一样,年轻有为,很有战略眼光,你们又都在晋省,以后要多多亲近才是啊!”黄老师显然是感觉到了陆晓庄语气中的不善,忙从中化解道。
“老师,您不知道,我整天都是被这帮煤老板纠缠,好不容易来到江城清静清静,没想到还遇到了……遇到了方老板。”
陆晓庄的话越来越不顺耳,方离原不由心头火起。官员的颐指气使并不稀奇,但是像陆晓庄如此肆无忌惮的,方离原倒是头一回领教,看来,都是被煤老板们惯坏了。
“听陆大哥一说,平时一定没少和我们这些煤老板打交道,唉!不光您烦,我也烦,整天泡在歌厅夜总会里,身体都吃不消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方离原的话暗含机锋,明着是对煤老板们的自我批评,实则是对那些和煤老板鬼混在一起的官员们的鞭笞。
陆晓庄脸色一变,白净的面皮上尴尬与愠怒交织。
“服务员,我们点菜吧!”
黄老师借着点菜的机会,东拉西扯,气氛总算平和了下来。
点完了菜,黄老师准备点酒,被陆晓庄拦了下来,“老师,我带了酒,这就让他们送上来。”
打开放在身侧椅子上的皮包,陆晓庄摸出了一个黑乎乎的盒子,这东西在方离原的眼中既熟悉又陌生,居然是一部大哥大。
陆晓庄一脸矜持地扯出天线,滴滴答答地按着号码。
“喂喂!”陆晓庄对着话筒大声吆喝了起来,身子左右摇晃,移动电话还真得移动着打,“把酒拿上来吧!在黄鹤楼。”
收起大哥大,没再放回皮包里,而是极其威风地立在了桌子上。
少顷,一个头大得有些特别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包厢门口。
小心翼翼地将两瓶茅台,两条中华烟搁在桌子上,中年人向着座中的三人点头哈腰地打着招呼,“各位领导好,吃好,喝好!”
方离原听得出,中年人的普通话里夹杂着晋省的乡音。
“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