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村全体村干部参加赵天琪公审大会,曾经的恩怨情仇,在两声枪响后,都陷入了沉默。
李金扶了下已修复一新的眼镜,侧头看着同样表情凝重的沈新国,不胜唏嘘道:
“终于过去了!!”
“是啊!!”沈新国回道。
沈新国知道李金这声感叹,包含太多的情绪。
比如:让赵天琪搅得乌烟瘴气的赵家村领导班子,彻底成为过去式了。
再比如:赵天琪带给包括李金在内的男人们耻辱,也因两声枪响而成为历史。
是的,恶人已得到法律的审判,赵天琪以生命的代价偿还曾经做下的恶,再揪着旧伤不放,那就是活人和死人较劲,纯属自找难堪。
不管沈新国,还是李金,随着赵天琪命丧黄泉,那就意味着他们完成匿名信任务,卸下了如山的压力。
“回吧,下午村里开个会!”沈新国略一沉吟,接着对李金说道。
“好!”李金重重点头回应。
赵家村即在两声枪响后,结束了曾经贪腐盛行、领导内耗的历史,开启全新的征程。
……
陆明轩已骑行在山头乡前往安南市的路上。
亲眼看到赵天琪这个前世害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终于除掉了。
这是他重生后,长达半年多的艰苦努力,才为母亲与妹妹彻底破解死劫。
因此,今天的心情,是陆明轩重生以来最舒畅的一天,不知是情绪亢奋,还是山间回卷的寒风,让他稚嫩脸颊如秋日的红苹果,在眉宇间压不住的喜色衬托下,分外可爱。
途经江山县城时,陆明轩不由得停下自行车,站在西郊山道上,俯瞰着父亲挥洒汗水的县城。
他想到父亲被赵天琪逼的离开赵家村,想到长期分居两地的母亲。
他甚至想到5岁的妹妹陆玉涵,都不能像其她孩子那样,在村里有一大堆玩伴……
再看着熟悉的九楼商场后侧的县城夜市,又想着一肩扛两家的父亲……
此刻,他应当正从乡镇集乡挣命地赶路吧?
赶到眼下这县城夜市,只为多挣个三、五元钱。
而在前世,8年8月时,陆胜军失踪(大抵是因姑父徐达林而被害)。
莫名的酸楚,从陆明轩心底泛起,酸溜溜的直抵咽喉、眼眶,泪水不受控的想要崩出来。
长吁一口气,又挺了挺胸,陆明轩知道,这一世若想让父母不为钱奔波,真正享受生活,只能自己尽快出手,用巨额财富垫定父母安全感与幸福感。
再次跨上自行车,重新回到前往省城的路上,只是这一刻,陆明轩觉得肩上的担子又重了起来,似乎自行车都沉重了许多。
……
“你看看你,年纪轻轻,整天哈气连天的,像什么话??”正从秦梁镇撤回县城的陆胜军,一边俯下身子,用力的拉着平板车,一边训斥着哈气连天的徐达林。
“哥!因为我今天叫的卖力,所以累了!!”徐达林迅速擦掉眼角哈欠出的泪,嬉皮笑脸地说道。
然后,才用力地蹬着自行车,让原本打弯的拉车绳,一下子就绷的笔直,山道上的平板车很快提速。
陆胜军终于直腰,大口喘息的同时,更加大步地拉着平板车,向县城夜市赶去。
“唉……达林,还是把心思用在正道上吧,你这样迟早又回到老路上去,到时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陆胜军苦口婆心地劝诫道。
对这个妹夫,随着朝夕时间相处越久,陆胜军越了解徐达林秉性,心底就越是发凉。
好吃懒做不说,就是自己手把手教做生意,也老是沉不下心来,纯粹就是跟在自己身边混日子。
好话说尽,手段也用尽,二年多来,徐达林还是这个样子,几乎没有什么长进。
更让陆胜军担心的是,这小子随着对县城愈发熟悉,又重蹈覆辙,常趁其不备,偷溜出去赌博。
这样下去,迟早要出大事。
徐达林在老家赌账,他可以装死拖延,毕竟都是乡里乡亲,不能把事做绝。
但在县城,他们是举目无亲的乡下人,可以想象:如果徐达林欠下赌债,特别是因赌借下高利贷,那还能有个好。
看他今天没睡醒的样子,陆胜军断定,这小子昨天肯定又溜出去赌博了,想到这里,陆胜军不由得头大如斗……
“我晓得。”徐达林晃晃悠悠地在前面骑着自行车。
因为没有用力,导致拉车绳一会绷紧、一会松驰,借着说话的机会,他都会偷懒。
回头看了眼,弓腰拉车的陆胜军,徐达林嘴角翘了下,又卖乖道:
“哥,我这段时间,一直很老实的,所以你放心好了……”
萧瑟的山野,崎岖的山道,两个汉子就这么重复着每一天的活,重复着同样场景的话。
徐达林心里虽然对陆胜军厌烦无比,但冲着这个大舅哥,宠妹、大方、人傻,他只需要厚点脸皮,蹭吃蹭喝不算,不用出什么力气,每月还分他家近一半利润,他自己卖货,还能从中抠点钱。
所以,天底下,除了陆胜军这里,徐达林知道,再也找不到这样的好事。
因此,徐达林的妙招就是:只要有便宜占,面子算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