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着铺盖卷、背着包,陆明轩走在山头乡街道上,两侧房子灰灰的一片,偶尔有几栋两层楼房,竖在矮矮的瓦房与草房之间,显得特别扎眼。
今天正是逢集的日子,农村集市的各种吆喝声、与讨价还价声、小孩子嬉闹声,搞的人声鼎沸。
十七八米宽的砂石路上,摆了三排地摊,只留两道不足三米的通道,人力平板车、独轮车夹杂在通道上,显得特别拥挤。
陆明轩艰难的穿行在过道中,看着这此久违的集市景像:编织袋铺在地上,上面摆上商品,就是一个摊位,一个挨着一个,一眼望不到头。
陆明轩一手扶着肩上的铺盖卷,一手拿着他用1元刚买的猪肉,再挤到糖铺子里面,又用买肉时扣下来的毛钱,给妹妹买了块大白兔奶糖, 21元家底全部用完。
其实陆明轩归心似箭,如果不是为了买东西,他没必要到街里挤这么一趟。
踏上了从乡里回家的小路后,陆明轩已是满头汗水,咸咸的汗水腌的眼睛有点辣辣疼,他摇了摇头,放下粗草纸包着的猪肉与铺盖卷。
陆明轩解开中山装的纽扣、敞开怀,双手叉腰的喘着气,早饭本就没吃,此刻他感觉饥肠辘辘。
抬手遮在眉上,看了看11点的太阳,陆明轩把粗草纸包着的猪肉塞到包里,再双手协力把铺盖卷送到肩上,看了看家的方向,急匆匆的迈开步伐。
乡土气息浓郁的山间小路,陆明轩无心欣赏风景,努力回想着前世凶手赵天琪审判时的细节:
赵天琪供认贪恋江英美色不是一天二天了,四年前国家实行农民生产责任制——即土地分产到户时,时任大队长的他,故意把不好的山上坡地分给陆家,并在他指使下把坚决抗争陆昌、陆胜军父子两打伤(自此陆昌郁郁而终)。
法庭上,当检察官追问:“作为组织培养的干部,你为什么这么做?”
赵天琪坦白道:“就是想逼走陆家劳力外出求活,对江英的美色,自己才有可乘之机。”
检察官又厉声责问:“那你怎么还杀江英?”
赵天琪接着供述:“当时他没想杀人,只是那天在后庄姚小兵家喝了点酒,天刚黑时,大约晚上8点钟时,路过陆胜军家,透过板门缝隙,正巧看到江英披着衣服倒洗澡水,便色自胆边生,从东边偏房那截围墙,翻墙进了院子,趁着江英返身关门时,挤进屋内。”
赵天琪顿了下,极度的紧张,让他不断的干咽几口唾液,接着颤抖中继续坦白道:
“当时江英尖厉的惊叫声,我实在害怕,就赶紧上前欲捂住江英嘴,双方就这么扭打起来。
被吵醒的陆玉涵,哭喊着爬下床,帮着江英打我,最后竟然张口咬我的小腿时,被我一腿甩到餐桌角上,抽搐几下后,就不动弹了。
江英疯了般,直扑那孩子过去……”
赵天琪此刻脸色煞白,抓着囚栅的手在剧烈颤抖着,带着囚栅咯咯地响着,他想象着当时的画面,想着自己的后果,已如筛糠般的颤抖了起来,一股尿骚味也传来出来。
检察官不客气的催促道:“停下干吗?继续坦白!!”
赵天琪又干咽了几口唾液,继续颤声坦白道:
“而我一看小孩子头上血流的到处都是,当时知道杀人了,就……就全慌了……
只是惊呆了片刻,想想反正杀人了,便一不做二不休,上前勒死江英,然后扯下江英裤子,做完那事就逃离。”
回想这些,陆明轩早已泪流满面,虽然赵天琪让国家给枪毙了,但给自己前世造成无法修补的创伤,再次掀起陆明轩滔天恨意。
不由地停住脚步,仰天大吼,一字一顿道:“赵…天…琪…不杀你,老子…誓不为人!!”
加快速度一路小跑着,这种前所未有的迫切与惊恐,让陆明轩看起来很狼狈,除了先前趟过溪流时,顺便喝水充饥与解渴,他一步未停的翻过二道山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