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儿站在姜绾身后,看着那些生,那就跟看一个个银锭子似的。
人挪动,银锭子也在挪。
要不是斋外的人都挤不进来了,金儿真想挤出去看看正对面惜字斋掌柜和小伙计们的脸色。
叫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惹她家姑娘,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还真当有了护国公府和靖安王府二太太做靠山就能为所欲为,想欺负谁就欺负谁了!
本来赔个礼道个歉就能算了的事,非要败坏她家大少爷的名声,这回尝到苦果了吧。
惜字斋生意多好多挣钱啊,现在不仅挣不到钱,连铺子都快要关门大吉了。
对面惜字斋掌柜的,看着人往姜绾的斋挤,自家铺子几乎没人,唯一进来两个,还是因为避让车马,不小心绊倒门槛摔进来的。
小伙计都来不及去扶,人已经赶紧出去了,小伙计要扶人的手还尴尬的留在半空中,回头看着自家掌柜的……
惜字斋掌柜气的浑身直哆嗦,强忍着镇定道,“给我挤进惜字斋,我倒要瞧瞧靖安王世子妃的铺子到底卖的什么,叫人争成这样?!”
小伙计应下,赶紧出了门。
鸿宴楼。
虽然还没有到吃午饭的时辰,但楼上楼下已经坐满了食客。
鸿宴楼距离万卷楼不远,站在窗户处都能看到万卷楼前人挤人。
有人揉着肩膀进来,有熟人问道,“怎么空手回来了?靖安王世子妃的斋没有你想买的?”
男子坐下来,道,“别提了,人太多了,没能挤进去,还被人撞到了胳膊,疼的难受赶紧回来了。”
铺子新开张生意好热闹很正常。
可还没有哪家热闹到挤不进去的地步,只听到里面喧哗,踮起脚尖也只看到人头,真是连凑热闹都赶不上热乎的。
“没挤进去,可听到什么?”坐他对面的男子问道。
男子端起茶灌了两口,道,“听的不是很清楚,好像价格特别便宜,同样的,万卷楼是惜字斋的三分之一。”
一堆人目瞪口呆,“三分之一?!”
“你确定没听错?!”
男子犹豫道,“我也不确定呢,我应该是听错了。”
“当时太嘈杂了,我好不容易逮着个人问,结果刚问完,就被人挤远了。”
“不管听没听错,你倒是说说你都听到什么了?”有性子急的催道,
男子道,“我好像听人说万卷楼的纸张价格是惜字斋的一半,价格是惜字斋的三分之一。”
一群人嘴角狂抽,“你要不是听错了,那就是靖安王世子妃疯了。”
纸张价格比惜字斋便宜一半还勉强正常,赔钱赚吆喝嘛,这的价格是惜字斋的三分之一,这绝不可能啊,除非靖安王世子妃是疯了,为了所谓的脸面要把全副身家都给搭进去。
有人道,“看万卷楼人挤人的情形,十有八九是真的。”
有男子笑道,“要价格真这么便宜,我也不管是什么,一样来一本再说。”
“你识字吗?”有人哄笑出声。
男子哏了脖子道,“我不识字,那我还不能把囤起来给我儿子看啊?”
“这以前本贵纸张贵,读不起,这会儿价格便宜这么多,我就是勒紧裤腰带每天少吃一顿也要把儿子供出来啊。”
“我可不能让他跟我似的饥一餐饱一顿,反正没什么希望就这么得过且过。”
这话倒是说到大家心坎里去了。
这世道对穷人太严苛了,要想翻身除了祖坟冒青烟的,基本只有科举和从军两条路,前者是用钱铺出来的,后者是拿命去堵。
有人附和道,“说的也是,先屯着,万一自家小子不是读的料,这也不是卖不出去砸手里了。”
就冲着万卷楼这赔钱的阵仗,就是有万贯家财也扛不住啊。
惜字斋估计什么都不用做,万卷楼扛不过三天自己就关门了。
到时候惜字斋照样开门做生意,价格也还是那价格,他们从万卷楼里买的转手一卖……
这是要大挣一笔啊。
有人坐不住,抬脚就往外跑,眼看着留下的桌子空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