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黛青坐在床边,风荇替她解下幽篁和惊龙,见幽篁带血,惊龙只剩四梭,沉声问道:“遭遇了几个贼子?”
“不过四人。”江黛青叹息不已:“放倒了三个,被一个特别厉害的自恋狂伤了。”
风艾是与那人交过手的,突然问江黛青:“他调戏你没有?”
江黛青忍不住疑惑地看向风艾 :“这很重要?”然而还是回答了他:“哪个神经病不调戏我?我都有些习惯了......”
风艾便向风荇道:“身高七尺八,玉面朱唇,使一柄雁翎刀。还有柳叶小飞剑防身。”
“玉面阎罗修顺?”风荇吃惊地望向江黛青:“你从他手里跑了,想必他不会轻易放过你......”
江黛青一脸惊惧:“他还有名号?”
风艾解释道:“是个收钱卖命的杀手。武功极高,手段利落,相貌又美,所以得了这么个名号。他有个癖好,喜欢和出嫁妇交欢。据说被他看上的,都会千方百计纠缠到手......”
“又是个采花贼?”江黛青扶着脖子皱眉,却不是很上心的感觉:“还是个人妻控?”
风艾沉默一晌,道:“不能算是采花贼吧。都是两厢情愿,只能算作是通奸......”
江黛青诧异:“所以那些他到手的妇人呢?”
“没被杀。”风艾似是有些迟疑:“......反而都甚是挂念此贼。”
江黛青不觉惊叹:“好手段!”
风荇听不下去了:“你也想试试?”
江黛青无力地翻了个白眼。风荇就又说道:“你能不能有点危机意识?你被这么难缠的一个高手盯上了,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所以他是不是只要心甘情愿的女人?”江黛青反问:“而且还不杀女人?”
风荇一愣,风艾道声:“是。”
江黛青便道:“那有什么可怕的?”她眸色变得深沉:“来了更好!倒要看看他是被谁收买,到底想要谁的命?”
风荇与风艾对视一眼:“难道不是王继?”
“王继在此方任河道总督,治河有术,也不能说就没挡别人的路。”江黛青沉吟:“但一年有余,都平平稳稳的。偏今日,遇到刺客。这时机,很是耐人寻味。”
风荇也明白了过来。他身替嵇元,一时自己没有想到。但江黛青心细,又关心嵇元。她一点拨,风荇也就意识到,大约是这几日和王继一起巡河的风声,招来了刺客。目标恐怕是嵇元,不是王继。
众人沉默。
梅言推门而入:“黛青,我来替你处理伤口。”他坐在江黛青身边,用药棉蘸药酒替她擦拭颈上血污。
江黛青将长发信手揽到左边,伸长修颈,拉开些衣襟,就着梅言。梅言知她好洁,处理得非常温柔细致。修顺没想要她性命,伤口其实不深,已经止血了。然而此时药酒化开血块,又有些渗血的意思。梅言取来疮药,将药末细细涂在她伤口上,蘸去余血再用纱布薄薄敷盖了一层。
“别沾水,睡前取下。”梅言嘱咐完江黛青,却见她似是局促,神色有些不大自然。反应过来后不由苦笑,心下想到:原来,我也是可以动你的心的。他又取出一钵药膏,交给江黛青:“早晚涂抹。”
江黛青接过,道声:“多谢。”梅言就端了药盘走了。风荇若有所思。
“风芪呢?”江黛青看只有风艾和风茅回来,问道。
“他暂留济阳卫,一来督训,二来精制武备。”风艾道。
江黛青点点头,复又叹息。风荇不忍,坐在她身边关切道:“可是累了?”江黛青就顺便靠上他肩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未知君善,有否防备......”
风艾宽慰道:“算算日子,王爷那边的事情应该也办得差不多了。”
江黛青便道:“海备都指挥使司除了军士还有战舰,哪有这般容易?”
“海战的训练还要联合江南道河道总督麾下的海备都指挥使司,暂且行不到那里。无论是陆战还是水战,都是以人为本。军士的训练和管理是根基,本固方能枝荣。”
风艾有条有理。江黛青才稍感安心:“你们有计较就好。”见她实在疲惫,风荇便叫她躺下休息。同风艾、风茅略说几句话,就把他们送了出去,自己守着江黛青。他们也不见怪。
坐在案前,风荇看着江黛青的七夕七绝,无事也作一七令一首,权当消遣。
青。
颜秀,性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