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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不同的心魔

不知不觉,路途已过大半。这天,他们到达驿站,嵇元将江黛青扶下车来。江黛青随口问:“晚上吃什么?” 嵇元颇为不满:“你同我就没有别的话说?”江黛青不明所以:“什么话?” “到了吗?吃什么?小怜呢!”嵇元恨恨道:“这几日你除了这三句,还跟我说过什么吗?”江黛青茫然:“该添碳了?” “莫清真!”嵇元黑了脸。 江黛青笑道:“别气啦!你想听什么?我都说与你听还不行吗?” 嵇元板着脸说:“想听你说‘不行了’、‘不要了’。”小怜微微愣神。 江黛青冷了脸:“原来你想听我说‘滚’!”她还以为是这些天,冷落了嵇元,他是寂寞了,没想到他是确实寂寞了 江黛青懒得理他,自己当先走进驿站。正巧看到太子,已经站在院子里看景致了。这些日子急着赶路,他们又不一起用膳,还没有说过话。刚要打个招呼,却被嵇元从后面抱住:“清真!我好想你!”他把冰凉的头往江黛青风领里凑。冰冷干燥的唇擦过她细嫩的脖子,叫她倒吸一口气,憋回了要说的话。 太子也看到他们了,只笑笑就走开了没有打扰。江黛青不由羞恼地推开嵇元道:“你要干什么!”嵇元理直气壮:“你!” 江黛青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嵇元。”她声调越平缓,心情的起伏越是剧烈:“你有胆再说一遍?”脸上不自觉挂上了几分笑意,阴恻恻的。 嵇元还是第一次听她全名全姓地叫自己,意识到她生气了,不由躲开了视线。每次他这样做,江黛青总是会想起那个傍晚。桑仲告诉她嵇元在装瘸后,面对她的质疑,他也是不发一言,只悄悄避开江黛青的视线。 还能怎么生气?自己捡回来的傻子,自己咬牙宠就完了!江黛青叹息,看小怜在后面犹豫着,不知道应不应该上前。她喊:“小怜,跟我进去。”想要先晾一晾嵇元。 谁知嵇元一错身,挡在小怜身前:“你要人使唤,尽管使唤我。” 江黛青冷笑:“我可不敢使唤广陵王殿下!”继续叫:“小怜!” 嵇元更近一步,走到江黛青身前:“她还要伺候我,没工夫答应你。” 江黛青脸色微变:“你说什么?”她也不叫小怜了,瞪嵇元一眼,拂袖就走。 嵇元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错话,慌得开始碎碎念:“怎么办?怎么办?”小怜在他身后,目睹了全程,以为他在问自己,不是很能理解:“王爷为何要拦着奴婢啊?” 嵇元下意识回答:“谁叫你和清真如此亲近” 小怜也是瞠目结舌:“王爷你把自己填进去就算了,还要饶进去一个奴婢。”她苦笑:“莫姑娘本就不待见奴婢,才好两天”嵇元看她一眼,颇有冷意:“你还想和清真近亲?想得倒挺美!”说完扬长而去,只留下一脸震惊的小怜。她恍恍惚惚地想到:早知道莫姑娘难伺候了,没想到她和王爷凑在一块翻着倍的难伺候! 江黛青气得饭都吃不下,嵇元就陪坐在桌边,干看着她。一桌子饭菜都冷透了,江黛青还无动于衷地看着手里的。 嵇元叹气,打发小怜:“你先下去吃饭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小怜听命告退。 嵇元往江黛青身边凑,江黛青缓缓抬眼,轻飘飘看他一下,他就吓得差点坐空。 江黛青说:“你不是要小怜伺候吗?怎么倒放她走了?” 嵇元吞咽一下,引得江黛青看向他的喉结。就见嵇元温声道歉:“抱歉,是我失言。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不想她在我们之间碍眼。” 嵇元的喉结上下震动,配上他刻意放柔的低沉嗓音,江黛青也觉得心猿意马起来。嵇元毫无知觉,轻轻拿走江黛青的:“我真的想你了”江黛青看他,眼神已经没有那么冰冷了:“想我?日日同坐一车,你想我什么?” 嵇元又绕回前话:“想听你同我多说几句话。” 江黛青挑眉:“说什么?” 就听嵇元说:“滚。” 江黛青抬起下巴,蔑视他:“你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嵇元也带了几分笑意:“你骂我的样子,很是令我心动。” 江黛青轻笑:“头一次听人把病态说得这样清新脱俗。”她将嵇元一把推倒在床上,撑坐在他胸口:“可惜了”江黛青轻抚过嵇元的脸,将手停在他心口,感受他的心跳:“我百斤的身子,九十的反骨!” 江黛青低头轻声说:“我现在只想说‘不行了’、‘不要了’”似笑非笑的脸,加上微带鼻音的腔调。嵇元登时有了反应

。江黛青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上,再拉着他去摸自己心口:“快吗?”她笑问。 嵇元猛地起身,若不是手及时揽住江黛青的背,差点把她掀下去。激动的嵇元毫无章法的亲吻,像小狗在啃心爱的骨头,逗得江黛青不停轻笑。那副妩媚的样子,更是叫嵇元神魂飞荡。任江黛青如何说“不行了”、“不要了”、“够了”嵇元也停不下来。直到江黛青实在受不了,忍不住说:“我饿了”才匆匆结束这荒唐的一切。 嵇元叫小怜热了饭菜送来,他则坐在床畔与江黛青梳发。江黛青看他自己还披散着头发,不及梳起,问:“要不要我帮你?” 嵇元笑得畅快:“你方才帮过我了,我现在来帮你。”江黛青白他一眼:“谁帮你?” 嵇元贴身上来:“所以,是你也想我了?”江黛青索性仰靠在他身上:“你也分分场合,别无时无刻地释放你那该死的魅力。” 嵇元听了心情甚好,他用手轻轻抓住江黛青的脖子,问:“喜欢?” 江黛青闭上了眼轻哼一声,不答。嵇元眸色深深:“果然。” 小怜敲门,热了饭菜来。江黛青虽饿也实在疲累,勉强夹几口就放了筷子。嵇元看了出来,亲自夹了肉喂她。吃了两块,江黛青就摇头。 嵇元皱眉:“吃得这样少”他靠近江黛青:“哪有力气?” 江黛青头皮发麻,躲开道:“小怜。”她问:“有没有汤羹?” 小怜答:“西北风俗,只有热茶少有汤羹,因为天冷易凉。”她接着又说:“但是有糕点。姑娘是不是用些糕点?我看他们做的甜糕又香甜又软糯,虽然样子不是很精致,但应该是好吃的。” 江黛青夸道:“难为你想得到!我要吃!”小怜见说,就去要糕点。 嵇元将江黛青揽在怀里:“你与她疏远些!” 江黛青不解:“做什么?我还要使唤她呢!” 嵇元只道:“你仿着她点!”江黛青点头算是应了。 次日,下起了大雪,嵇元和江黛青出来就看到一株红梅在院中傲雪。树下的太子还和昨天一样仰头观赏。 江黛青赞道:“太子好雅兴。”嵇元也问:“看了多久了?别冻着。”太子对他俩笑笑:“昨天就觉得这树甚有雅趣,不想扫了你们的兴致,就先回了。没想到天公如此作美,送我一场雪来凑趣。” 江黛青听了感叹:“这话说得甚好!”她意有所指:“太子得天独厚,福泽深远。” 太子诧异,笑而不言。嵇元也赞道:“确实是盛景。” 太子忽然提议:“王叔若喜欢,不如画将下来?” 江黛青闻言微讶:“你还会作画?” 太子笑道:“王叔雅擅丹青,名动江南。广陵王的画,那可是百两黄金难求一副的。” 江黛青转身笑问嵇元:“有价无市?” 嵇元一听就懂,笑道:“许久不画了,你若喜欢,我就画给你。”江黛青立马回他:“好啊!”太子看着她玩笑:“不知道那些盼着王叔画的人要如何感谢莫姑娘呢!” 三人说笑一阵,就各自上车继续奔赴边关。 到了灵州城,城内上下官员均已在城外迎候。太子当先下车,嵇元随驾见过了众守将。江黛青懒怠应对,和小怜一起窝在车里装死。直待众人进了朔方节度使府衙才被嵇元接下车来。 如今大将军林穹领节度使坐镇灵州,众官中是他最大。他与嵇元意气相投,见嵇元带了姑娘,不由问道:“这便是莫姑娘?” 嵇元点头,江黛青看向林穹不知该如何称呼。林穹会意:“在下林穹。” 江黛青报以微笑:“久仰林大将军威名。” 林穹谦道:“岂敢!”还回敬道:“彼此彼此!”江黛青不由掩嘴而笑。 林穹引荐过地方官员,众官便告辞各自忙政务去,只留下了军务相关的人等。见嵇元拉住江黛青不放,林穹笑道:“我们这边内眷甚少。只有灵州行军司马有一庶子在军中任校尉,他带得一位夫人在此。可需要唤她来相陪吗?” 江黛青还不及答话,嵇元却说:“不必了,本王需要莫姑娘相陪。”江黛青欲言又止,太子和林穹只管偷笑。众将领则面面相觑,江黛青只好装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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