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途崎村,众人下马的下马,下车的下车。梁道当先引路,敲开了四面疏篱的一间柴门。走出来夫妻两个,一般的布衣素裙,却难掩风流。江黛青垂眸想到:倒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
嵇元自知气势凌人,负手站在江黛青身后,不上前旁观。倒是嵇丰,看起来对那一篱秋菊很是有兴,走到近前赏看。
梁道引着那夫妻来见江黛青,二人齐齐向嵇丰、江黛青一礼,恭敬有余:“草民拜见祾王、祾王妃,恭请祾王、祾王妃金安。”眼力不足。也不能怪他们,谁叫江黛青想着要取落红,特地换了身温柔的浅云色衣裙,自然是相较于黑衣的嵇元,与白衣的嵇丰更像夫妻。
嵇丰脸色不大好看。然而江黛青已经有些习惯了,也懒得去纠正:“就是你二人将私事诉至公堂?”许是她语气过于冰冷,两夫妻对视一眼,竟然开始相互袒护。
男方抢先说:“是草民欲要求个明白,不干内子的事。”
又听女方折辩:“是民妇欲要求个清白,一意孤行,与夫君无关!”
江黛青的尴尬被秋风吹乱。半晌,微微蹙眉,转向嵇元:“他们俩好讨厌!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坏人!”小夫妻俩闻言茫然,不解其意。
博得嵇元一笑,就见他上前揽住江黛青:“你不是坏人!”他说得深情,声线又低沉,让众人都觉脸热:“你是君子,是善人。”
江黛青一般绸缪:“君......君善......”
看到这里,两夫妻才恍惚省得自己认错了人。着黑衣的才是祾王,白衣翩翩的,只怕是晏王,祾王妃的叔子。
梁道和江黛青已经算是熟悉了,又惦记着瑞雪,此刻不尽力表现,更待何时?笑吟吟上前周旋:“陈秀才,辛娘子,祾王妃此来,就是为了你们二人,求明白的得明白,求清白的得清白。还不快将王妃请进去?”
陈秀才微怔,疑惑道:“进去?”随即似是醒悟:“哦!王妃请。”站起身时,还不忘扶起他娘子。
看这二人很是有情,却因为一道膜闹得惊天动地的,江黛青实在难以理解。然而先办正事要紧,于是她将指环一一褪下,交给了解霜,问陈秀才道:“家中有酒吗?”
陈秀才茫然,倒是辛娘子回道:“回王妃,只有佐菜的黄酒。”
不够烈,江黛青不由发愁。梅言知道她好洁,既然要动手,就要消毒。踱上前两步对她附耳低言:“找松声要。”
江黛青笑晲梅言一眼,转而唤金涛:“松声,借酒一用?”金涛果然从马鞍上取下一酒馕,丢与她。
接过酒馕,江黛青不无意外:“你当真随身带着烈酒?”见金涛微微局促,她笑道:“不白用你的酒。往后只要与我们同行,喝多少都不要你掏酒钱!”众人都笑将起来。金涛也向她释然一礼:“王妃见笑。此次南下,卑职的酒,一直都是梅先生安排,王爷供给。已经不是自行购置了。”
江黛青笑趣金涛与梅言:“那你只怕是要把口味养刁了,意远的品味,可很是不俗呢!”
嵇丰带着淡淡的笑意,打量着梅言,看得他局促起来。直到江黛青入内,嵇元走来与他们并肩同站,嵇丰才挪开视线。
梁道跟着江黛青,却被她笑嘻嘻关在了门外。柴门破旧,难以彻扃,屋内言语,外面都是可以听见的。
陈秀才率先发问:“王妃这是......”
“给你们看落红啊!”江黛青懒懒答言。
“这......这怎么好看?”陈秀才不明所以。
“本来连你也想一同拒之门外,又怕你不能尽信,只得留下你观看。你立在一旁,不得多言!”
陈秀才只得拱手称是。
门外人就听江黛青的语调和缓起来:“你叫什么?”似是在询问辛娘子。
“民妇贱字‘秀娘’。”
“秀娘,且宽了衣裳。”江黛青语出柔婉。
“王妃?”秀娘惊呼出声。江黛青的魅惑,却一句更胜一句:“放松,别怕。只是一个身体检查......”
“唔......”秀娘忍不住唤陈秀才:“瞻郎!”
“在!我在!”
看陈瞻紧紧抓住秀娘的手,面露疼惜,江黛青动了坏心,故意言语挑逗秀娘:“秀娘,你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