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盛延卿沉声怒吼,他霍地站起身来,推开一侧看守的佣人,朝房门跑过去。
推开房门,却看见老夫人一张阴沉沉的脸。
“你们都下去。”老夫人道,她径直寻了张凳子坐下来。
祠堂的门被小心翼翼地关上了,老夫人看着怒气冲冲的盛延卿,她眸光深邃如一口古井,没有任何波澜。
盛老夫人已过花甲之年,满头银丝梳理地一丝不苟,她的后背如同手中的拐杖一般挺得笔直。
老夫人生了张善良的面孔,说话时,嘴角的笑纹便不时地荡漾开来,眼睛眯成月牙状,和善可亲,盛家的小辈都很喜欢她。
但今日,老夫人周身被一股肃杀之气笼罩着,如同近日的倒春寒,冷到了骨子里。
她深邃的眼眸看着盛延卿,缓慢地开口,“你和沈氏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外面那些传言尚不能让你们却步,到了今天这种地步,是再也瞒不住了。”
“祖母……不是外面传的那样!”盛延卿的语气斩钉截铁。
老夫人抬眸,深深看了盛延卿一眼,她冷冷地哼了一声,“你们骗得过别人,可骗不过我老婆子,真当我年老体衰,眼睛也是瞎的吗?”
盛延卿不再辩解,他浓重的眉拧在了一起。
倏地,他转过身去,扑通跪在了老夫人身前。
他琉璃般的眼眸中暗波涌动,“祖母,我对阿妤是有几分好感,但发乎情止乎礼,我们从没做过任何败坏家风的事情。求祖母看在阿妤为盛家茶坊尽心尽力的份上,放过她这一次。”
盛延卿身材挺拔,朗目疏眉,面若玉冠,他气度雍容,言谈举止间又带着些泛泛生气。
他的样子,倒是与盛家上一任家主有些相似。
盛老夫人中年丧子,每每在盛延卿身上看见过世儿子的影子,她对这个孙儿,倒是有几分真的疼爱。
“糊涂!”盛老夫人拐杖重重地戳着地面,话说的太急太快,她不由自主地咳嗽起来。
盛延卿要去扶,老夫人抬手阻止了他。
她拿了块帕子擦擦嘴角,十分缓慢地道:“沈氏犯得并不是死罪,但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和她纠缠在一起。你是往后要接管盛家的人,我老婆子就是拼着一条性命,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断送你的前程,你的身上,不能有任何污点。”
“祖母!阿妤不能死!”盛延卿平静的眼眸中风起云涌,竟有种翻天覆地、九死不悔的决绝。
很快,这份决然又被懊恼失落替代,他最不想害的人是她,但没想到,她终究是还要因为他受到惩罚。
老夫人已站起身来,她对着门外的家丁点了点头。
房门吱呀一声,再次被关上了。
寒潮刚过,夜晚的荷塘,仍旧被冷风裹挟着。
沈妤一身单薄的衣裳,她静静站在荷塘边,身后跟着的,是盛家宗族的几个族亲。
男人手里拿着火把远远地围观,女人们则围在沈妤身边,目光怨毒。
有人说:“我们盛家怎么娶了这么一个丧门星,长了张勾人的妖精脸,克死丈夫不说,还勾搭小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