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老居民楼,灯火熄灭一半,光从旧玻璃窗透出,水纹般晕开。
近在耳侧的呼吸突然屏住,应蕴手下的脊骨也轻微僵住。
她拍了一会停下,想往回缩,却猛地被拉入更紧密的怀抱。
许获伸长双臂用力环抱住眼前的女人,低喃:“等会……”
午夜梦回无数次扑空的拥抱,再次填满之时犹如癔症。
可那温热的脸庞,又是如此真实。
应蕴抬起手,轻轻抚上他的背。
这些年没来得及说的话,都在此时传递。即使两人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拥抱。
过了好一会,应蕴才使劲拍了拍他,“能不能放开了?没法呼吸了。”这人抱得也太紧了,胸腔挤压得要窒息了。
“哦,哦。”
许获忙松开,应蕴笑着往后退了一步,见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只好抿嘴掩盖笑意。
怎么还跟以前一样?愣头青模样,她还以为长进了呢。
“有没有好一点?”
“啊?”许获怔了会,看过来。
应蕴眨眼,目光轻柔拂过他面容,声音笃定,“你今天心情不好。”
“嗯,好……好些了。”许获点头。
应蕴不是会安慰人的类型,以前自己心情不佳的时候,两人也只是花几分钟享受安静的拥抱,共同依偎进生命之河。
爱人的拥抱是最好的加油站,他的心再次被填满。
“哦,”应蕴低头笑了笑,抬头挽起鬓边发,“那早点回家咯,晚安。”
许获神思还沉浸在突如其来的亲近中,此时被她的话牵着鼻子走,傻傻回了句,“晚安。”
应蕴转身上楼,楼道感应灯一层层点亮,走到三层转角处,她停住脚步,缓缓走到窗前。
那窗玻璃在时间侵蚀下,水垢像雪花发白,遮盖住楼下孤独伫立的身影。
他仰头看了好一会,才上车。
车辆从窗口滑过,后视镜上挂件悠悠摆动。
那是洗得发白的护身符,几乎看不出本身的紫。
*
直到车身没入黑夜,应蕴才转身上楼,脚步轻快,挂在嘴角的笑一直没有下来。
客厅里灯光温暖,美美伏在家越腿上,正一起看着电视里无聊的古装剧。
应蕴看到餐桌上收拾好的外卖盒,眉头轻挑,她本做好回来再煮的打算。
“吃了?”
“嗯,好油。”家越点头。
到底还是挑剔,应蕴了然笑了笑,见她低头亲了亲美美的头,故意吃醋道:“这么喜欢?比对我都好。”
家越白了她一眼,“姐,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哈?”应蕴指了指自己,“像啥?”
“像爸!他总是问我喜欢妈还是他?”
应蕴噗嗤笑了声,老应确实有些幼稚脾气,更多的是爱逗家越玩。笑完了,看着平和的家越,她心里又涌出些许欣慰。
除了上次寺庙回来那次,她们一直对逝去的人避而不谈。
能这么平静地话家常真是是稀有的幸福。
“行行,你爱喜欢谁就喜欢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