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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夫人此刻已经反应过来杨毓的戏弄,腾的站起身,叉着腰又想张口大骂。【愛↑去△小↓說△網孔老冷冷的看着卢公道:“堂堂范阳卢氏,偏偏娶个商人妇,若不是如此,你家怎至于落得如此下场。”说着厌恶的瞥了卢夫人一眼,接着道:“快将那恶妇拖走。”
卢公不敢迟疑,赶紧吩咐下仆,堵了卢夫人的嘴,拖下去。
卢公拿来同样泛黄的婚,交给孔老。
杨毓与卢柬一同站在孔老面前,孔老拿着两份婚,惋惜的叹口气道:“本可以佳偶天成,却落到如此田地,也是造化弄人”
接着沉声道:“黄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元康八年十一月初三,聊城孔平为证,卢氏阿柬,杨氏阿毓,解除婚约,今后嫁娶各不相关,再无干系。”
说完,孔老叫人取来火种,将两张两家互相保存十几年的誓言,化为灰烬。
再无干系,杨毓微微一笑。
杨毓看着那一纸婚逐渐的化为灰烬,心中释然的扬唇一笑,前世今生,两辈子的纠缠,结束吧。
:“孔老我们走吧。”杨秀适时的扶住失血的杨毓。
孔老见杨秀宽宥他人的样子,又是欣慰的捋须而笑:“好,走吧。”
几人出了卢氏那巍峨漆黑的大门,杨毓这口气总算放下了,隐隐的有些晕厥。
:“多谢孔老仗义执言,阿毓感激不尽。”杨毓微笑着,恬淡的,轻松的。
孔老摆摆手道:“此事是卢家不义,你这女郎行事果决、清高,果真有我辈风范。”说着上了自家青顶马车,驰骋而去。
静墨和祺砚等候在外,几人一出来,便看到杨毓头上的伤,碍于孔老在场,不敢多言,此时见孔老走远,赶紧上前,一边一个,将杨毓架上马车。
静墨一边为杨毓打理伤口一边埋怨:“女郎啊女郎,昨天出去饮宴,回来便醉了一夜,手臂上伤了好几个血口子。今日来一趟卢府,头又流这么多血。”轻轻叹口气,心疼的道:“女儿家的容貌最重要,若是真的破相,你该如何!”
祺砚双眼一红,鼻子发酸,眼泪就流了下来,嘤嘤的道:“女郎太不爱惜自己了,这是何必呢!那裴将军不是说了让女郎等着吗,他会为女郎解决,你又何必,弄的如此惨烈。”接着转头对杨秀又是一阵痛心,泪痕止不住的滑落道:“多亏小郎机敏,才护住女郎。”说着轻抚着杨秀的右肩道:“痛吗?”
杨秀笑着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不痛,祺砚莫哭!”
杨毓伸手,拂去祺砚脸颊上的眼泪,说道:“人生在世,最要不得的便是指望别人,我是有心嫁与裴良,却也不能将希望全部放在他身上。”她怀中捧着那沉甸甸的一百两银子,微笑着在祺砚耳边轻声吩咐,祺砚轻声笑道:“是,奴明白了!”
:“王叟,马车停下。”祺砚声音清脆。
马车应声而缓缓地停下来,祺砚轻巧的下了马车,消失在街角。
:“可是杨氏阿毓的马车?”车外传来一个青年的声音。
车夫王叟答道:“郎君请让行,我家女郎受伤了,急着回府。”
另一个陌生青年的声音响起道:“女郎女郎,洛水边一首琴曲,今日仍余音绕梁,请将帷帐打开叫我等赏一赏吧。”
马车中众人面面相觑,从何时起,自家被外人称作不学无术,毫无教养的女郎,受到青年们如此的追捧了。
又一男声道:“女郎女郎,行止悠悠,琴音缪缪,容色娴雅。见卿一面如饮酒三斛,快快打开帷幕,让我等醉一醉。”
如此风雅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上辈子被士人称作俗物的杨毓身上,连杨毓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打开帷幕。”杨毓眉头微挑。
静墨只得打开帷幕,影影卓卓间,见到外面竟围住了很多人。
但见杨毓一身素色衣衫,腰间一枚青玉环佩和一柄短剑,衣身异常合体,将细细的腰肢显得愈发的不盈一握。她素白的一张小脸,墨发如云,双眼眼窝略深,瞳孔流光溢彩,小巧高挺的鼻梁,唇角挂着明艳无边的笑容。
可能是刚刚除去心头大患,她的表情极为轻松,于自然中流露出真心的笑容,那笑容因为真实,而显得格外动人。这样的美好,让人不忍心去触碰。正因如此,那额头上的血迹和伤口,显得格外的刺眼,伤口翻飞,让人胆战心惊。
众人先是一愣,接着人群如同炸开锅一般。
杨毓双眸一闪,勾勾嘴唇,露出一个清丽中透着快意的笑容。
众人见美人展笑,人群又是一阵阵惊喜的惊呼。站在前面的青年,士人打扮,见到杨毓的模样,大惊失色:“女郎,怎受了如此重伤。”
杨秀终于知晓杨毓为何不顾伤口,要打开帷幕了,微微一笑,用手扶着右臂的伤口,以小童特有稚嫩清澈的声音道:“卢家二郎与杨氏阿姝无媒苟合,阿姐上门退婚,卢府不但放狗咬我,卢府夫人竟然对阿姐破口大骂,还打破阿姐的头,若不是孔老仗义执言,也不知阿姐会被他们欺辱的如何呢。”说着神色中带着恹恹之态,可怜的让人忍不住想把他揉进怀里。
:“什么!”众人大惊失色。
杨毓皱皱眉,无力的抬起手道:“阿秀,莫要说了。”
杨秀恨恨的看看杨毓,忍下口中的话,心间已经乐不可支。
一青年士人道:“女郎体娴静雅,受的如此委屈也不允家人言说,真真好性情。”
另一白面士人道:“吾只恨不能替女郎受此磨难啊!”说着失魂落魄的离开。
正在此时,一辆青顶锦绣朱轮马车从旁边经过,缓缓停下。
车中的人一挑帘幕,看向杨毓。
杨毓感觉到了一分清明的视线,突然转头,正对上那灿若星辰的一双清亮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