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心里本来因为沈砚而升起的难受，恍惚间像雾气一样散开许多。

以为沈砚心里还放不下他喜欢的人，那她追他就没意思了，但现在，他好像是已经放下了？

温后悔今天没戴戒指了，一会儿回房间就立刻戴上。

沈砚似是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拿起桌上温用过的那只碗，放到厨房洗碗机里。

温看出沈砚的洁癖和强迫症同时犯了，觉得好笑，站在厨房门口说：“砚砚，你这样是不是特别受不了别人当你面嗑瓜子吃饼干什么的啊？”

沈砚余光向后扫了温一眼，那一眼像是在说“你话很多”，温好心情的笑开，又说：“对了砚砚，我今天给你的方案你看了吗？我周一要回公司上班，如果你觉得还不错，我再给你细化细节？”

沈砚语气平静，“谢谢温经理。”

温左右晃脑袋笑，“不客气呀，你喜欢就好。”

温带笑地站在厨房门口，沈砚身上有酒气地站在厨房里，像温将沈砚堵在厨房一样。

厨房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隐约下雨敲打窗户的声音。

两个人都没说话。

温平时总会伺机露小蛮腰，哪怕不穿露小蛮腰的衣服，也会穿性感的吊带睡裙，此时她穿棉质的睡裙，外面穿着宽松的长开衫，披肩长发松松软软的，看起来少了平时耀眼到带有攻击性的美艳，干净单纯得像邻家女孩。

温笑起来的样子很美，美得好像双眸有水光，那水光里隐约藏着一种伤，沈砚静静地望着她，一直望进她眼里，毫不掩饰地探究观察她。

沈砚穿白衫黑裤，白衬衫领口的扣子未系，比平时的冷静多了两分松散，酒后的目光变得深邃如有漩涡，漩涡里面隐约藏匿着对温的关心，还有两分温看不懂的情绪。

温觉得好像抓到了什么，又没有抓到，不禁走近他。

空气里温身上的沐浴露味道，和沈砚身上的酒香，交织混合在一起，谁都没有移开视线，空间里渐渐升起暧昧的气息。

温走到他身前，不知不觉间眼睛里涌上了层水雾，隔着水雾仰头看他。

窗外倏然亮起闪电，厨房被一阵光映亮，沈砚眸光忽闪了一下，先移开了目光。

好像刚才短瞬间没有过目光的交接。

沈砚目不斜视地擦过温肩膀离开，刚好碰到了温右手臂，温捂着胳膊下意识喊出来，“疼。”

沈砚停下看她，“怎么了？”

温嘴唇动了几番，到底是没说出来。

她向来就是这样的人，小病小闹的时候，总喜欢装可怜，好像疼得不行，难受得不行，去撒娇，去求关注。

可真正好疼的时候，就什么都不说了，什么都往自己独自里咽，怕人觉得她娇生惯养怕人觉得她矫情。

温放下手，弯起嘴角笑着摇头，“没事，砚砚晚安，祝好梦。”

沈砚的情绪没有任何波动，无波无澜的平淡，“温经理晚安，祝好梦。”

当晚下了一场雨，温右边胳膊疼，怎么睡都不舒服，终于睡着后翻身压到胳膊又疼醒，窗外交织着雷电雨声，睡的很不安稳。

梦里面闪过很多人影，那些人影都对她不好，她想跑，挣扎着找谁求救命，最后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但那个身影也转身走了。

第二天早上，温是被敲门声给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下床去开门，只露出半个脑袋望向门外，眼睛半睁半闭着眼前一片模糊，“谁？”

清晨轻淡的声音，“沈砚。”

温终于睁开眼。

沈砚穿着浴衣，脖子上挂着毛巾，湿漉漉头发上还向下滴着水，她眯着半睁半闭的眼笑了下，“砚美人。”

沈砚沉默了有五秒钟，方道：“你助理来找你。”

温拧着眉毛，“男的还是女的？”

沈砚说：“杨贝贝的妈妈。”

“啊，杨淼吗？”温隐约猜到杨淼来干什么的了，礼貌地征求房主意见，“房东，请问可以让我助理上楼来照顾我起居，顺便帮我们做个早餐吗？”

沈砚对此没什么意见，“温经理随意。”转身回房。

杨淼真的是来照顾温起居和做饭来的，进来就说要帮温洗澡洗头发，温半举着胳膊嘶嘶呀呀的，“水水，比昨天还疼了。”

“那么大块肉呢，能不疼吗？”杨淼进浴室放水，嘀咕着说，“咬得乱七八糟的，也缝得歪歪扭扭的，肯定要留疤，留疤了怎么办？从屁股上移植到胳膊上吗？”

温其实对胳膊上的疤无所谓，不是脸上的就行，整个人瘫在床上不想动，也不想说话，就歪头看手上的订婚戒指。

心里愉快地想，没准还真能追上沈砚，这戒指就成了他们的定情信物了。

过了会儿，杨淼出来，像是憋了又憋，没憋住，“那个，温董打你电话没打通，去你公寓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