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人问过嬴殊的意见,在族中大佬们的拍板下,嬴殊被安排搬入邢家,要在邢徽的眼皮子底下开始生活。
消息很快传播出去。
百花谷中的大多数人自然不知道嬴殊被牵扯进了私潜殷纪墓一事。在他们看来,嬴殊是嬴家旁支,唯一能跟邢家扯上关系的也就是在青芒大比上打败邢雾阳一事。
而且,嬴殊还根本没有参加第二场比试。
官方说法,是嬴殊在第一场比试中虽然取得了胜利,但受伤过重,自愿放弃第二场比试。
在嬴殊要搬入邢家的消息出来之前,大多数人是相信这一说法的。
毕竟,他们对嬴殊的关注,仅仅只是在于他爆冷打败了邢雾阳。对于他本身倒也就是那么回事。
随着消息的传出,谷中却渐渐地有了些不着边际的猜测。
瞧着谷中四大家不满的,会说邢家这是要拿嬴殊祭旗,警告众人这就是打赢了邢雾阳的下场;而嬴家也是窝囊,好歹也是自家的旁支,连个孩子都护持不住。
亲近四大家的,自然不同意上述说法。在他们看来,是四家通过青芒试注意到了嬴殊的天赋,要培养他了。
反正众说纷纭。
但这跟嬴殊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青芒试一结束,他就收拾包袱,搬进了邢家。
按照邢老爷子的安排,他住到邢雾阳的院子。
不仅如此,邢家甚至与青芒学院打好了招呼,让他插班进入学院。
如此周到,即便嬴家都无话可说。
搬入邢家的当天,邢雾阳亲自站在小院的门口相迎。
他的脸色略有些苍白,青芒初试上受的伤显然还没有大好。但少年穿着一身藕荷色的束腰长袍,站姿挺拔,真是怎么看怎么英姿勃发。
嬴殊暗暗地瞥了瞥嘴,犹记得那天比武时他身上是一身暗红,彼时看着还好,如今再看他一身藕荷,才觉颜色也太骚了些。
邢雾阳自己倒没有什么感觉。
他面上甚至瞧不出一丝对嬴殊的不满。
他迎接嬴殊,迎接得很郑重,不像是对一个无名无姓的小混混,倒像是对贵客,谁也不会怀疑,若不是身上还带着伤,他怕不会只是在院门口相接。
与送嬴殊过来的邢家管事客套过两句,送走他,邢雾阳将嬴殊带到为他准备的房间,“这房间已收拾过了,一应物品都是织华准备的。”他示意了一下哪个是织华,“她是我院子里的大丫鬟,这院子里的各种事情都是她在打点。你暂随我住,日后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她。”
织华踏前半步,向嬴殊见礼,“殊大爷有什么需要,召唤织华即可。”
邢雾阳继续道:“我这院子里人口简单,一个大丫鬟、两个小丫鬟、两个婆子、四个小厮,再就是你、我了。也没什么太多规矩。家里吃饭,除非是年节或是有什么事情,大多都是自己吃自己的,饭点的时候就到厨房去取。我们院里这个也是织华统一安排的,你若是想自己吃,就同她说,让她给你送到屋来。若是想同我一起吃,就让她把你的饭也摆到我屋去。不过我这些时日忌口,让就她给你送到你屋里来。”
他停顿了一下,想了想,“大致应该就是这些。”又转向织华,“旁的应该是没什么了吧?”
织华噗嗤一笑,“是,公子已经想得周到了。就算是有没想到的,也请公子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邢雾阳便果然放心地点了点头,“那就好。”又转向嬴殊,安抚似地向他道:“你只管安心。”
嬴殊一时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倒不是出于感动,而是这位大爷看着面冷口拙,竟一气儿说出那么长的一段话,也实在是让人没有想到。
他正寻思着说点什么,一名少年突然一掀帘子,旁若无人地走进来,“他有什么好不安心的?这里有吃有住,还有人照顾。我看,该不安心的是你才对,我们这位殊大爷据说可不仅仅是不学无术,还手脚极快呢。织华你可要好好帮你家公子看好了院里的东西,可别殊大爷没住几天,这院里最后就只剩人啦。”
邢雾阳不快地皱起眉,“安然!”
一脸娇纵任性的少年公子进门便自顾往椅子一坐,约是心中不快,连带对着邢雾阳都是一脸的不爽,“叫哥哥干嘛?难道我好心提醒,还提醒错了?”
邢雾阳叹了口气,似也实在是拿这位少爷没有办法。“嬴殊,这是安然。他这人就是长了张刀子嘴,不过没什么坏心,你不要介意。”
嬴殊无所谓地笑了笑。
少年面容姣好,甚至很明显地有些男生女相,一双猫一般的眼睛提溜瞪得滚圆,抗拒和不满的情绪连点遮掩也欠奉。
虽对这张脸毫无印象,但这个名字,他这两天听了不下百回。无他,此届青芒试的最后胜利者,正是眼前这位。
算是个出人意料,又情理之中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