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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罪

地下城的秦中街不起眼的角落,单大人坐在一个灰衣小小面前,脸上带着不常见的凝重。

"你没有骗我?"

"当然,桑、路两地盛传各种梦中奇遇,但你应该很清楚,那就是遥渊之梦。"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单大人质问道。

小小面带微笑:"因为有一个和你一样爱酒的疯子,竟然还活着。"

单大人双眼睁大,但面无表情:"不可能。"他直接起身离开,他怕自己下一瞬就会失态。

单大人强迫自己向前走,他不敢停下却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他脑中在想小小的话,他承认自己动摇了,他本就没有那么坚定。

离开故乡太久,那里已经没有他的牵挂,但小小告知他的信息,仍然让单岳逃避的内心泛起一丝波澜。

思念就像鱼饵,哪怕明知是陷阱,也会忍不住咬上去。

单大人猛然停下脚步,眼前诡异的仪式让他震惊了,不知不觉,他竟然走到冬至地。

从千照和柳鱼再次进入遥渊之梦开始,单大人就在地下城四处探寻,这次却没有让他找到什么新变化,但是误打误撞闯进的冬至地,还是让单大人发现了异常。

"遥渊氏……"单大人非常清楚,地下城的存在不会是灰衣小小口中的"神迹",而更加有可能是某种巫术。

云国地处武朝最北,曾有许多巫教横行,云国公多年前刚当政时,曾大力打击过这些巫教并且扶持琉璃氏。但是很明显,这些东西又再次死灰复了。

单大人最后看了看眼前的血祭,转身离开,他清楚暗处有许多双盯着他的眼睛,他不能再向前走了。

单大人坚信千照和柳鱼的遥渊之梦和地下城的变化一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他们还没有从遥渊之梦中出来,单大人无法得到答案。

小院的门被推开,杏树下,那两个熟悉的身影让单大人眼睛一亮。

"运气不错嘛!小鬼!"单大人跃上房顶,拿起酒壶灌下一大口,"好歹活着回来了,这些天,地下城的冬至地可真吓人呐,血祭,啧啧啧,与之对应的遥渊之梦里也不好过吧?"

"遥渊之梦,到底是虚假的梦境,还是真相的幻影?"千照终于等到单大人,她抬起头问道。

单大人收起脸上的微笑,灌下一口酒:"谁又能去定义,真实和虚假呢?"

"单大人,如果说,一件大事,闻名天下的却是它虚假的版本,真相永远不为人知,"柳鱼低着头,神色有些黯淡,"可是就是虚假的它,引出了之后许许多多的事,那这算是真实还是虚假?"

单大人哈哈大笑,柳鱼看不到的他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区分这么清楚有什么用呢?发生过的就不会改变了,你直接讲吧,你所经历的,遥渊之梦。"

千照靠着树坐着,听着柳鱼的讲述。

她盯着地下城的星空,她在想遥渊之梦的最后,云无忧说的关于二皇子和皇太女的那番话。

云无忧辅佐先帝,曾任太傅,是先帝皇太女和二皇子的老师。

当年平定西戎的最后一战,就是皇太女和云无忧一同领兵,但皇太女被西戎人刺杀,死于回京半途,紧接着就发生了三公子之乱。

云国用惨痛的代价才保住了自己的完整,被迫蛰伏;郑国公抓住了机会用虚假的功劳、扭曲的事实登上舞台,而千照站在时间线的这一头,已经看见了他的结局。

至于故事里的那个没有现身、却与所有的因果相关的二皇子,如今已经坐在皇帝的宝座,但脖子上却架着祁王的刀。

千照紧绷的思绪多亏柳鱼,已经在流萤纷飞中放松下来,她清空纷乱的脑袋,让自己集中注意力。

千照在心里默默重复着"出戏",遥渊之梦里的愤怒、悲伤都不属于她。

她只是一个"演员",哪怕角色的灵魂缠着她、角色的情绪影响她,她也必须不为所动,否则,她会永远变成那个角色,再也记不得自己的姓名。

这是遥渊之梦可怕之处,千照甚至对再次进入梦境有些恐惧,但是她明白,她不能困在这里,还有一个人,她必须去杀。

"三公子之乱……"单大人听完千照和柳鱼的讲述,态度却前所未有的认真,他从房顶跳下,坐在他们面前,低头沉思着,"琉璃和遥渊的对抗?"

他的眼睛里起一团火,埋葬在心底的记忆被挖出来,那些疑问的一部分得到解答。

原本以为是自己的罪孽开始摇摆,他记忆里过去的一幕一幕哪怕沾了时光的灰尘,也格外清晰。

单大人站起身抚摸着这棵杏树,喃喃自语:"真讽刺啊,哪怕逃避再久,还是躲不过。"

"躲不过什么?"柳鱼疑惑地问他。

单大人笑着回答:"我要走了。"

"你要走了?"千照比柳鱼平静许多,"你说过,想出去的人,要么是憎恨谁,要么是思念谁。师傅,你找到了谁?"

单大人呼吸一滞,那个人,算吗?

他最终揉揉千照的头:"没谁,只是我自己。我要为是否继续憎恨自己寻一个答案。"

他朝千照和柳鱼挥着五彩的衣袖,头也不回:"记住,别死在遥渊之梦里,你们还有欠我的紫晶要还呐!也许有一天,我们还会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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