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伯父重情义,我个人无可厚非,只是,站在国之大义,百姓生死面前,芸儿姐姐,妹妹希望你能劝劝伯父。”
江芸儿晓得其中的厉害关系,不过她更担心自己的父亲,“若是我父亲现在又答应了,那皇上面前该如何交代?”
方才,叶舒珺也想过这个问题,“怕是不能当众提出来,到时候三皇子主动请缨,私下里带着江伯父,再跟皇上透个口风,到时候治蝗有功,皇上自然不会再说什么。”
点点头,江芸儿开口便是风情,“我一定会说服父亲,只不过,父亲自打母亲去世之后,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我又不能随身侍奉,心中担忧。”
叶舒珺挑眉微笑,“这个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到时候我三哥会一起去,你还怕他不认真仔细地照顾好伯父?”
认真、仔细,叶舒珺特地读得十分重。
江芸儿听出了她话里的调笑之意,方才紧绷的面皮这会儿被热意熏染的特别好看,白中透粉,羡煞旁人。
“珺儿妹妹,不知沈公子是否会一道前往,他那身子单薄的紧,不晓得碍不碍事。”
叶舒珺被她堵得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只得强行反驳,“他跟我有甚关系。”
江芸儿看她的反应,抿唇一笑,眼波流转勾人得紧,“既是珺儿妹妹说的没关系,那日后沈公子再来茶楼,我可就一视同仁。再不做什么劳什子点心,回回给他泡上好的茶水。”
“咳,”叶舒珺慌忙转了话头,“芸儿姐姐,你快想想怎么说服江伯父吧,回家还要收拾行李呢,你快回吧,我也回了。”
没等江芸儿反应过来,叶舒珺推开门“嗖”的一下,跑得没影了。小满跟在自家姑娘后面大声叫唤,“姑娘等等!我还在呢!”
江芸儿看着她们的背影笑了一下,很快又敛了笑意。
第二日,叶舒珺收到江芸儿让人给她传的消息,说自己父亲已经答应了。
叶舒珺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说服她父亲的。不过,事不宜迟,叶舒珺赶紧去让小满去给叶舒瑨捎口信,让三皇子去跟皇上请命治蝗。
御房内,赵昱宣和沈知誉一左一右站在靖元帝的对面。
“父皇,儿臣愿意请命前去榆林治蝗。”
“你?你见过蝗虫长什么样吗?”
赵昱宣被堵得哑口无言。
沈知誉抬手施礼,“皇上,蝗虫我们都不曾见过,只不过典籍上记载的各种治蝗的方法,臣都已仔细研究过,只要执行到位,并无太大难度。”
“况且,儿臣已经说服了江尧之,他同意从旁协助。”赵昱宣补充道。
“哦?”靖元帝脸色瞬间冷了些许,“这个江尧之,朕请他,他都不同意,宣儿,你是怎么让他答应的?”
赵昱宣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他瞥了一眼沈知誉,见他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心中安定不少。
“回陛下,江大人之所以答应去治蝗,是因为微臣跟他的女儿熟识,拜托了江姑娘好不容易才说服了江大人。”
靖元帝的脸色这才缓和少许,赵昱宣感激地看了沈知誉一眼。
听他们这么讲,皇上让沈知誉陪同赵昱宣,又点了叶舒瑨护送他们去榆林,至于江尧之,靖元帝没有提起他,算是默许了他们的提议。
不过,治蝗成功的话,若是论功行赏,大概是没有江尧之的份了。
走出御房的时候,他才抬手抹掉额头的冷汗,拍拍沈知誉的肩,先行离去。
沈知誉站在原地,微蹙的眉头却久久没有放松。如今陛下疑心过重,诸位皇子战战兢兢,稍有行差踏错便会招徕祸事。
这对于外患尚存的大靖朝来说,并非好事。
江芸儿端坐在雅室中,回忆起昨日自己劝说父亲的那些话,她觉得自己不孝顺,非要拿家国大义去强迫父亲答应,若是父亲出了意外,自己身死亦不能谢罪。
这时,茶楼中的小丫头来报,说沈公子和叶三公子来了,想请姑娘亲自去泡茶。
江芸儿虽不像叶舒珺那么七窍玲珑,却也知道这两人来的时机,肯定是有话要讲。她收拾好妆容,仪态万方地走出雅室。
从容不迫地推开门,江芸儿刚进室内站定。沈知誉就手执一盏清茶,恭敬地送到江芸儿的面前,江芸儿被他吓得后退一步,“沈公子,你这是要折煞我了。”
沈知誉起身,那盏茶却还摆在她的眼前,“沈知誉多谢姑娘为榆林百姓的存活增添了希望。”
叶舒瑨本就不擅言辞,这个情形他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只是傻呆呆的端着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方才听沈知誉说要来茶楼谢谢江姑娘,他也没问什么事,跟在后面就一起来了。
朝堂上,关于治蝗一事传得沸沸扬扬,叶舒瑨当然也听说了,只不过他未曾想到,这个江尧之竟然是江芸儿的父亲。
这样一联系,叶舒瑨瞬间也明白了沈知誉此举的意思。
江姑娘大义,为了黎明百姓,江大人大仁,冒着危险,违背了自己对亡妻的誓言。这对父女让人可敬可佩。
叶舒瑨忍不住站了起来,“江姑娘,你放心。有我在,定不会叫令尊少了一根头发。”直白豪爽的言语,江芸儿听了却十分欣慰。
比起沈知誉这种生气浓重的公子,她觉得眼前的叶舒瑨可爱非常,忍不住想逗得面红耳赤,心情瞬间愉悦不少。
沈知誉见他二人眉目含情,知趣地放下茶盏,“叶三公子,谢江姑娘的事就交给你了。”看叶舒瑨准备推辞,他又开口,“顺便跟江姑娘商量一下,江大人生活上可有禁忌,你日后照顾起来也方便。”
照顾?叶舒瑨反应慢了半拍,为什么我要照顾江大人,不是说保护吗?
江芸儿听明白了沈知誉话中的含义,热意爬上两颊,心中却暗啐道:下次见到珺妹妹,一定要好好说道说道。
见她脸上红霞飞,叶舒瑨也不禁害羞起来,“江,江姑娘,可,可有什么要交代的?”他这结巴起来,江芸儿又忍不住想笑,心道:这人怎的憨的如此可爱。
她却不知道,只有在她跟前,他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