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否认。
不,不是这样的。顾凌辰也不该是这样的。
她只是,没有办法忘记上一世自己被这两个疯子伤害的一切。
一个推波助澜,一个疯上加疯。
空气沉闷而压抑,晏媺兮实在无法忍受,将他裤腿边的雪球抱起就落荒而逃,墨崽见雪球被拎走,轻盈一跳也跟进了屋。
顾凌辰安静看着少女慌乱的背影,半晌眸子里的悲伤委屈散的干干净净,只余阴暗的戾气与势在必得的笃定。
散漫拍了拍发丝上的木屑,他微微抬眸,那抹冰邪在眸中流转。
正准备跟进去刷存在感,脑海中突然传来熟悉的昏涨痛意,任他如何抵抗,也还是陷入了昏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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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外婆让晏媺兮去喊院子里的人进屋吃饭。
心里不乐意,但碍于礼数还是走出屋,只见院子里的那人此时端坐在石凳上,打开水龙头在洗手,洗完后拿出手帕慢条斯理的擦拭自己修长矜贵的手指,双眸微沉盯着一旁木柴堆。
落日余晖下,他眉间涔冷,双眸淡漠,眼底尘埃不染,高贵如斯。可那黑色卫衣和发丝上的木屑狼狈的清清楚楚,衬的他幽深清冷的眸子十分违和。像高不可攀的神只落入凡俗之间。
这是顾公子本人。
倒有点说不出的滑稽。
不过,他的病情已经严重到这个程度了吗?
听见动静,他眸子淡漠扫过来,看见是她,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与意料之中。
晏媺兮在原地踌躇,既然不是顾凌辰,应该不用喊他吃饭了吧?他应该也不会留下吃饭,找个借口理由打发?
纠结时,外婆的声音从屋内响起。
“宝儿,磨蹭什么呢,快点喊客人进屋吃饭啦。”
她进退两难时,那人已经站起身,将手帕扔进不远处装垃圾的筐篓中,随后漫不经心看向她,“进去吧。”
“诶,顾总,你”
她正还想说点什么,男人目光再次淡睨过来。
“他用了我的身体干活,我饿了。”
随后十分自觉进了屋。
晏媺兮:“……?”
她跟着进屋时,那人礼数周到,规规矩矩,直让外婆满意点头。
虽然老婆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眼前这人,礼貌疏离,粗茶淡饭也吃的矜贵优雅,毫无嫌弃之意,行为举止挑不出一丝错,可那双眼睛令她琢磨不透。
谈吐优雅,疏离有度。甚至完美的没有一点人气儿。
倒没方才下午帮她砍柴时讨喜。
晏媺兮没注意这些,闷头扒饭,就想快点吃完散场送走这尊大佛。
那人倒是神色自若,慢条斯理吃完饭。正准备起身告别,屋外一声惊雷响起,下一刻,暴雨不期然倾盆而下。
三人走过去看向大门外。
密集的雨点击打在青石板上,激起一朵朵水花。隔着敞开的院门,看见溅落下的串串雨珠将远处山脉淋得一片朦胧,雾气蒙蒙,看不真切。
“哎呀糟糕,雨竟然下的这么大。这下下山的路一片泥泞甚至看不清道路,太危险了。”外婆说,“小顾今天暂住这儿一晚吧,明天天晴再离开,宝儿,你撑伞带小顾去镇上买一套换洗的衣服。”
“”
晏媺兮心里叫苦不迭,这场雨真是太“及时”。
“来,快去。”外婆递给她一把大伞。
晏媺兮:“?”
就一把伞?
“愣着干嘛,快去啊。”外婆笑眯眯的。
晏媺兮一言难尽走过去在外婆耳边小声嘀咕,“就一把?咱家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