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苏弟差人来说是有要事,不知这要事,究竟是何事啊?”闫岐眼睛瞥向客堂门口,有个身影一僵,赶紧转身走了。
苏乔也看了一眼,才道:“南芫姑娘之事。”
苏乔此语一出,闫岐喝茶的动作顿了顿,合上茶盖,静默。
闫岐是谁的人?
他是平王的人。
闫岐,徐启,还有一个梁铮,是如今平王手中三员大臣。徐太尉如今拿不下,因为他年过三七却依旧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为人为事,心狠决断。他做事干净利落不留隙罅,只可惜站错了队,还是个佞臣。
梁铮,梁侍中。如今同平章事茂岚,参知政事郝寮二人,最忌讳的就是他,他倒不必苏乔想着如何去对付了。
而今还有一个笑面虎闫岐。
闫府和林府是几代的恩怨了,说都说不清。林凤一看见闫府的人就绕道走,觉得晦气!这个闫岐,年纪轻轻就一身傲骨,做事不温不火,绵里藏针,比起其叔父闫白韦,还要多一丝狠毒!
闫岐依旧一脸笑意,轻轻捋着茶面,此时两人都静默不语。
苏乔敛目,静坐,等闫岐答复。
闫岐轻瞥苏乔一眼,面上带笑:“南芫姑娘,如何?”
苏乔从袖中取出一根玉簪,放在桌子上。
这只能说是天时地利。
郑南芫被掳走,之所以到现在都压着风声,是闫岐的功劳。郑家医馆将郑南芫失踪之事上报顺天府,当天就被闫岐给拦了下来。郑家医馆以为顺天府已经开始找人,其实顺天府根本就没有收到他们的消息。
郑南芫失踪一事,苏乔昨日收到消息,就已经派人去找惠王问过了。
为什么闫岐要拦下此事,第一,因为顺天府是惠王下属的,顺天府一旦找到郑南芫,指不定会拿郑南芫作要挟,他当然不能给惠王这个机会。第二,自然是为保郑南芫的名声,他只能自己派人暗中去寻。
可是他怕是现在都不知道,郑南芫居然被他同党的人贩给掳走了,秦钰这一次潜伏,哪怕现在回来,也已经很有价值,但是为了牵制闫岐,还是要再委屈她一段时间,让她好好看着郑南芫。
这么好的事都被苏乔给撞上,如今不利用,岂不是太辜负老天爷的好意。
闫岐瞥见簪子,微仰着头,顺目看着地面,脸上的笑容,安安静静,带着一丝轻蔑的意味:“那又如何?”
苏乔道:“于我,是好事。”
闫岐侧眼看他,缓缓道:“苏弟,不是一向正善清明,怎么,也学那些奸佞小人,耍起手段来了。真是令人,好不惋惜。”
苏乔不语,喝茶。
谁说他正善清明?他从未正善,更可况是清明。
闫岐放下茶盏,看着门外秋景,落叶二三随风落地,他的食指在茶案上轻敲,说:“讲堂四季,依旧如此好景,当日我与你于此,也算是至交。”
可惜如今,怎么就背道而驰,各自为营。
苏乔道:“嗯。”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说要与我比一比,那就好好比一比。
闫岐敛目:“这一棋,你赢得不光彩啊。”
苏乔没作声。
要什么光彩,他只要结局。
闫岐端过茶,冷声道:“何事。”
苏乔道:“三日后,两艘船。闫府底下些许产业,造船坊收的旧船,该是不少。”
闫岐这下倒觉得有意思了:“就只有此事?”
“不止,这船,须要它沉便沉,要它浮,便浮。”
闫岐似乎对此要求毫不在意,笑着说:“苏弟依旧还是心存道义,不迫我反水惠王,也是意料之外。”
苏乔道:“有对手,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