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升起一杆高的时候,整个刘家镇乱作一团。刘明华带着那几个小分队员找遍了南山北坡,也没找到杨大志的踪影。
刘明华的右眼皮跳得越来越厉害,搞得他心慌意乱,担心杨大志会出事情,不敢耽搁,便跑回村部,用大喇叭向全村广播,说杨大志失踪了,动员全村的人,都出门帮忙寻找。
这么多年来,刘家镇一直平平静静,一个大活人突然失踪,这足以让全村的人都跟着紧张起来。
更何况老杨会计为人善良,在村部当了大半辈子会计,丁是丁卯是卯,从来没差过一分钱的帐。
他四十多岁才结婚,五十出头才得子,杨大志三岁那年,老杨会计的老板就毫无征兆地病死了。是他一把试一把尿的把杨大志拉扯大。
村里人也都觉得这爷俩可怜,所以杨会计家出事,没人会看热闹。
就这样,一直折腾到晌午,人们把刘家镇的南山北坡,沟沟坎坎都翻了好几遍,甚至掏遍了能想到的犄角旮旯,也没找到杨大志的一根毫毛。
老杨会计急地晕过去两三次,手臂上包扎的伤口崩开,血殷透了几层纱布。
刘明华急地在村部的办公室里团团转,但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二叔,不
如找我六奶奶给算算吧……”
我看着满脸眼泪,急得都快晕过去的杨会计,也觉得可怜,便小声地对刘明华说。
刘明华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对啊,我咋就没想起来这茬……我都急蒙了……”
说完,搀扶起瘫坐在椅子上的杨会计,道:“杨叔,别急,咱去我家,让我妈给算算……”
“对啊,对啊,我六姐姐肯定能知道……走,走……咱们赶紧走……”
他挣扎着站起身,可一步没迈开,双腿一软,差点摔倒。他快七十岁的人,身体本来就不好,昨晚被咬伤,再加上着急上火,已经浑身瘫软,走不了路了。
“二叔,我开摩托车送你们去吧。”
我看着不好受,不管咋说,这事多少也跟我有关系,要不是我搞坏了棺材上的纸人,说不定也不会出现这些事情。
“好,那太好了,三千啊,那就麻烦你了……”
刘明华道。
我发动我的挎斗摩托,刘明华背着杨会计让他坐在挎斗里,他跨在我后面。我拧了一把油门,后轮胎与沙土的地面摩擦,激起一阵烟尘,沿着村里的小路,一溜烟地溜烟地朝西而去。
昨晚在他们家门口遇见了赵六姑,所以我记得位置,不到一分
钟的工夫,车就停在他们家门口。
门口的大石头上坐着个老头,个子很高,身形消瘦,光着膀子,露出黝黑的皮肤。他头发都白了,但精神矍铄。石头上架着个木板,上面卡着一块磨石,正在刺啦刺啦地磨着一把大号的镰刀。那块磨石已经凹下去很深,看来用了很久。
“爹,我妈在屋里么?”
刘明华跳下车,问道。这老汉原来是他爹。
“嗯。”
他嗯了一声,便继续磨刀。
此时,杨会计已经挣扎着从车斗里爬了出来,拄着棍子,跟头把似的往院子里走。
我和刘明华搀扶着他,进了屋子,一打开屋门,一股烟气便迎面扑来。呛得我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赵六姑坐在炕上,盘着腿,嘴里叼着旱烟袋,正在一口口地抽烟。屋子里烟雾弥漫,烟袋锅的火头忽明忽暗,便格外明显。
赵六姑眯着眼睛,一声不吭。
“六姐姐啊……”
杨会计挣脱我和刘明华的手,往前踉跄了几步,扑通一声跪在赵六姑的面前,咚咚地磕头。
“六姐姐啊,救救我儿啊……救救我儿啊……”
我和刘明华站在一边,不敢言语。
“老杨啊,快起来。”
赵六姑放下
烟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