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天赵高就要出发,这时候不能再继续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日子还长着,总得过下去。
陈氏一回家就开始给赵高收拾行李,现在正是初春,天气忽冷忽热的,出去外头还得带些厚衣服。
这徭役一开始都不知道啥时候才能结束,官府虽说只用服三个月,但往往时间只会长不会短,衣服总得带多几件。
今年新做的棉衣短打陈氏都给赵高带上了,准备充足点到时候赵高冷了有的穿热了也能凉快些。
因为徭役这事陈氏在心里总是不得劲,这家里的男人一旦出去外头干活,好几个月甚至半年多都见不到,她的心里总是悬着,不看到人都不能安心。
衣裳一件又一件,陈氏把能带上的都带上了,收拾衣裳这事赵言插不上手,他索性直接去制作药丸,搞些简易的药丸治些常见病,有个头昏脑热的时候,直接就能吃。
在外头一个人总是多有不便,要是倒霉生病了,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要你还有一口气看守的官爷就不会让你停下,活干不完加班加点都得继续干。
这药啊总归是有备无患。
之前赵言做的藿香正气丸,绝大部分都卖给了回春堂,家里剩下的不多,为了能给他爹多点保障,赵言打算多发挥一下自己的技能,多做些常见药丸,这样他也好安心些。
赵高想了一通后反而看开了,这徭役他必须得去,他心里也不再纠结,趁着这两天还在家,他有空就在家里劈柴给家里备用。
他走以后,家里就剩下赵言一个男丁,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根本不是干这些杂活的料,媳妇和闺女力气又小,劈柴倒是能劈,但这劈柴对她们来说还是比较劳累的。自己反正活都干惯了,赵高索性把家里剩下的柴火全部都整理好,水缸他也打得满满的。
家里其他人都有事做,就赵云年纪小还帮不上什么忙,她只能多去草里捉些虫子喂给鸡吃。本来还想着鸡很快就能下蛋,到时候能给爹娘和三哥多吃些鸡蛋补补 ,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徭役就把她的计划全部打乱了,想着接下来好几个月都不能看到爹,赵云的眼泪就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
她也想为赵高做些什么,可又没有点头绪。
家里人人都在忙活,没有人顾及到赵云的情绪,赵云也不想被人发现她哭了只能偷偷躲在屋里。
身上还脏着,她还不能躺上床,她只能坐在床尾对着墙壁发呆,只有这样她才能短暂逃避一下她爹即将离开的事实。
屋里头的柿饼的味道把她跑远的思绪拉回来。
“对了,我得给爹准备些柿饼,让他到时候在外头也能吃到家里的味道。”赵云高兴地拍手道,她总算想出一点能帮赵高做的事,她这心里呀就高兴的很。
小心翼翼用油纸把十个柿饼挨个包好,赵云才偷偷把装着柿饼的油纸塞到赵高的包袱里。
跟赵言家不同的是,村子里头的大部分村民都在干仗,就为了自个能不去服徭役。
这累死累活还没钱的事儿,谁都不想干。
村长又说了每家每户必须要出一个人,大家伙都开始互相扯皮。
许家。
许有财和银氏回到家后反而不干仗了,两人谁也不愿意搭理谁,银氏直接钻进灶房做饭,这吵架和干仗挺耗费体力的,她必须要吃点饭补补力气。
许有财则直接躲进屋里,仿佛这样他就能逃避徭役似的。
灶房里头金氏也在,别看平时金氏和银氏妯娌俩关系还行,这一段跟徭役扯上关系,两人的心态多多少少有些变化。
看到银氏走进来,金氏都不太想搭理,她今天也在晒谷场,见证了全程银氏和许有财干仗的全过程,金氏也觉得有些丢脸,她旁边的一些大娘也在对她指指点点,金氏觉得就是银氏他们害的。
“嫂子也在啊。”银氏招呼道。
金氏头都没抬,只是随意敷衍“嗯”了一声就没下。
沉默在灶房里漫延,两人都不说话,只能听到时不时从灶台里传出的竹子烧裂开的声音。
“我得先跟你说了啊,你也别怪嫂子狠心,只是前年吧是我家有富服的徭役,今年也该轮到你家有财了。”金氏率先打破沉默,把徭役这个锅甩到银氏身上。
听到这话正在择菜的银氏坐不住了,“什么!嫂子,你咋说得出这话,大哥前年也没有去服徭役,这事大家心里都清楚,当时是家里凑了十两银子给他抵消掉徭役的事,你怎么敢说他去服徭役了。”
银氏心里非常不服气,虽然她看不惯徐有财,但她也不想许有财去服徭役,她就一个儿子,今年才八岁,平时被惯的什么活都不会干,五谷不分,只知道吃。
这要是许有财真去服徭役,那他们这个家就算是散了。
“我说他去了就是去了,今年本就轮到你们二房,你可别想赖账。”金氏不客气道,许家两个老人都去世了,金氏觉得自己是大嫂,长嫂如母,她说的话银氏她们就得照办才行,容不得她们反驳。
银氏气的直接菜甩到金氏脸上,骂道:“这要命的活你倒是想起来让我家的去干,是不是平时我给你脸了,现在在这给我蹬鼻子上脸,我跟你说这事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
看平时对自己言听计从的银氏都敢用菜甩自己了,金氏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嘿,你这小贱蹄子,反了你。”
她反手就把吹火筒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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