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魔鬼!”那人被风线缠着升到了半空中,命悬一线却像真的魔怔了一般,口中说个不停,仿佛全然忘记了恐惧。
下一刻,只见夏晨枫身形一动一番移行幻影冲上前去,眨眼间功夫便将那群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的世家子弟的武器卸了下来,顺手也封住了那人的嘴。
夏晨枫随手掂了掂手里足有几十斤的一团长剑,转身站到了灸日身后,向着慌乱无措的一行人朗声道,“圣祖有令在前,妄议皇族者死,非议皇族者死,悖逆皇族者死,陛下登基后复立圣祖法义,并不曾废去或修正任何一条。”说完,夏晨枫将自己拎着根羽毛似的提在手上的一堆长剑“咣当”一声掷在了地上,自己的武器已然落在了手中,“罪犯三道,死不足惜!”
夏晨枫这一番举动看得灸日和战天眼中皆是一亮,战天看着夏晨枫更是格外的欣赏,当年他无聊时起草了一堆以为没什么实用的法义,没想到到了四百年后竟然还有人能记得这般清清楚楚!
灸日也是有些诧异的看了脸色十分严肃的夏晨枫一眼,这是什么奴隶条款?竟然也有人奉为圣旨?而且......灸日用余光瞄了眼被夺了兵器后又被夏晨枫一番话吓的
瑟瑟发抖的一行人,似乎还挺有用?
果然,什么都比不上直接用性命威胁来的快。
然而,真正被夏晨枫威胁的这些人里,没有一人是最早宣布追随暗夜家族的那几方的人。
“夏大公子,您可知道,这位太子殿下是如何出生,又是如何从死棺中走了出来?各方圣者潜心修行忠心奉神,就连圣祖也是近半百方才步入圣者止境,而他……”
“噗......哈哈!说得好!说得好!哈哈哈!”灸日抚腰大笑着打断了那人的话,再不打断他灸日怕他真就没命了,没眼力见的,没瞧见战天面具下的半张脸都青了!
“自己没本事怨别人比你聪慧,比你有天分,比你修为高?你也不用妄自菲薄,至少,你脸皮比本公子厚太多了,厚到本公子望尘莫及啊!”灸日支着胳膊搭在了夏晨枫肩上,另一手掐在了腰上,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给了夏晨枫。
灸日这话一出,熟悉灸日的人尽都憋笑憋的很是辛苦。聪慧是真,天分是真,唯独这个脸皮,还真找不出哪个能比灸日厚个二分的了!
灸日说完,突然回头看去,“大舅,二舅刚回来,您带二舅先下去休息吧,三舅也折腾了这么久,估计也累了。我在这里
招待客人,您们不必陪着我了。”
在灸日看来,这些人远来助他是情分,不论有无助意,总归是真的冒着死的危险来了,若是能招揽到真心诚意的人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若是招不到便放走就是了。现如今,这世上能让他在意的事属实不多了,他也没什么精力再与这些人解释。
灸日没有再去看那些戒备地注视着自己一举一动的人,只转过身去叮嘱几位兄长将几位舅舅送回营帐,待人真的走远了灸日方才回身看向自己的几位老师。“晨枫,帮我送几位老师去休息片刻,这里不比西虎,没有那么多野味可寻。你先众位师长前去安顿下来,我和父亲去趟集市......”
“不可!”
“这如何使得!”
寒天几人连忙出声阻止灸日,战天更像是看到了什么奇葩一样震惊的久久难以回神。
想他堂堂一国之君!哪怕是四百年前的一国之君......堂堂莽苍大陆第一圣者!即便如今这位置已被灸日易了去......竟然沦落到要被人带着去采买食物的境地?原来这太子殿下不计身份、没有架子,却是连脑子也没有的吗?
“陛下与殿下岂可到市场上做这些粗事!若真叫陛下去了,我们
几个老东西一头撞死在这,也要保住陛下的颜面!”风擎天眉目紧蹙,拳头也攥的死紧。
......“不至于,不至于......”灸日连忙摆手,随即转头看向木头桩子似的僵在身旁的战天,“那要不,父亲你先回去?”而后又传音道,“左右你在这也没什么事干,你拿着我父亲的身份在这里行走,让我父亲怎么出来处理国事?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把身份换回来,这里这点小事我这太子殿下的身份处理起来得心应手!”
战天回过神来,眉头微微一挑,传音道,“你确定?你的得心应手就是被人说成妖孽也无所谓,还要给这群挑衅你的人去买酒下菜?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后代!”
灸日白眼一翻,心中却道,好像你生的出来一样!
“殿下。”夏晨寒忽然开口,语气依然冷得很,字数仍然少的很,“食材,臣去。”
灸日有些没反应过来,顿了片刻才点了点头道,“也好,辛苦你了。”刚说完话自己的肩膀就被人敲了敲,灸日回头看去,是比半天前颓丧的模样好了不知几百倍的纳兰容默。“表哥?”
“父亲让我安排客人们去休息,你也累了,休息吧。”纳兰容默有些疲惫的说道
。
“好!该留的留,要走的走。”说完,灸日直接用脚尖挑起地上的佩剑,夏晨枫是从哪里卸来的,他便从哪里丢了回去。
相熟的身影跟纳兰容默一起离去,不熟的人也从来处归去,偌大的校场瞬间空虚了不少,只剩下灸日和战天看着一堆人忙忙碌碌的撤下已经没了用处的火葬台。
站在平日将士们训练时比试用的台子下面,灸日靠着柱子,悠悠的叹了口气,“我说,爷爷,你说等烈风回来了,我们还会不会记得这些人?”
“记得谁?”战天也同灸日一样的姿势,两个人看着就跟复制粘贴出来的一样。
“怎么来的就是你呢!我哥也是,怎么就这么听你的话,爷爷怎么了?说到底谁也不比谁辈分大,偏偏就我哥被你压了一头。”
“这是自然的。”战天有些得意的瞟了灸日一眼。
“嗯?”
战天难得认真解释道,“因为他打从心里就没有接受自己是烈风的一个分身,他只当自己是我的孙儿,你的兄长,所以他能心无旁骛的敬我,护你。”
“说的也是。”灸日道,随后从柱子上拔起了身体,“走吧!你也放着点身段,没见这些人看你来了一个个拘谨的跟小卒子似的,话都不敢大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