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游湖和牵着土麒麟的乌鸦紧随其后,他们身后,青衣门顾珊珊一行人手持贺礼上来,与她们一路的,还有先前在日月轩的那个代表云山门的中年男人。
梅山老祖见双煞前来,身后跟着都又都是日月轩里见过面的一干人,心中登时泛起嘀咕,道:“各位,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如此出言不逊,意欲何为?”
双煞不理梅山老祖,二人先后向两位掌门施了礼,道:“张真人,叶宗主,恭喜恭喜。我几位不请自来,实在冒昧,还请见谅。”
张天赐抱拳道:“恶人谷的朋友到来,令我云山门蓬荜生辉,受宠若惊。”
叶一城也抱拳还礼。双煞奉上贺礼,张天赐道谢接过,又看着梅山老祖,道:“两位说这位裘洞主所言不实,却不知是什么意思?”
不等双煞开口,与他们一起上山的中年男子道:“师兄,那对朱睛冰蟾是那两位在单城日月轩,用一块九天七彩石换来的,绝非是这小人之物。”
中年男子走到近前,不无鄙夷地看了梅山老祖一眼。
此人名为钱大川,是艮峰首座,张天赐的五师弟。昔年魔教人围困云山门,这钱大川遭人暗算,被魔教人扣在山下,是以杨晋一没在山上见过对方,也就不认得对方了。
听到“九天七彩石”,所有人面面相觑,万料想不到这两人竟肯用九天七彩石来换冰蟾送礼,也不知他二人究竟和云山门或者世门剑宗有何种交情,要送这般贵重之礼。再者,若是送那九天七彩石,远比朱睛冰蟾贵重的多,反正是来送礼,倒不如送九天七彩石更好些。
张天赐脸色一沉,沉着声对梅山老祖道:“如此说来,阁下和这两位却没什么关系了?”他心中恼怒,既然两个年轻人送礼来贺,自然就是自己的贵客,这人上山来,却厚着脸皮栽赃陷害,意欲索宝,实在可恶。
梅山老祖眼见自己阴谋不能得逞,从怀中摸出一卷布匹,捧在手中,赔笑道:“真人息怒,在下常年在雪域中闯荡,太需要那对冰蟾护身,这才脑袋糊涂,上山来扰了各位的雅兴。这卷冰蝉丝云锦,是雪域最好绸缎,送给两位新人做了贺礼,权当是赔罪,还请原谅。”他抱拳作揖,看上去丝毫没有因为阴谋被戳穿而感到一丝丢脸或不安,或许在他这种人的眼里,这种事情太正常不过,根本不需大惊小怪。
东方芷嫣搀扶住地上的杨晋一,骂道:“你好不要脸。”
梅山老祖笑道:“是,姓裘的好不要脸,但你两位少年夫妻,卿卿我我,原本登对,可这小兄弟为何又盯着人家新娘泪流满面?”
听到这话,众人一片哗然,有人对着杨晋一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云山门丘丰的师弟们个个义愤填膺,脸上写满了对他的敌意,认为他的行径冒犯了新娘,冒犯了自己师兄丘丰;叶一城确定自己所想,盯着地上的杨晋一,也不知要不要开口叫出对方的名字。
杨晋一二人原本都要跳出来阻止叶灵珊与丘丰拜堂,却没想这杀千刀的梅山老祖半路杀出来,破坏了他全部的计划,眼睁睁地看着丘丰和叶灵珊拜过了天地,自己却什么事也做不了,从今往后,他便就再也没有机会和对方说那句藏在心里的话了。
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第二场弟子比选后,二人在剑冢峰上见面的那个傍晚。那一天,她穿着一套绛色锦绣长裙,他们坐在剑冢峰练功石坪旁边的草坡上,即使没有说什么话,但彼此都已经明白了对方的心意。今天的她同样穿着一身红霞般的衣裳,两人此时虽然近在咫尺,但实际上已是天涯各一方——她已成为别人的新娘。
他早在那年玉虚峰上时,就该和她离开云山门,离开剑宗,离开这个复杂的江湖……
他好生后悔。
“再见了,我的伙伴;再见了,我亲爱的人。”
杨晋一心中轻轻唤道,他紧紧的闭上双眼,仰起头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东方芷嫣瞪着梅山老祖,怒道:“都是因为你,坏了他……”话没说完,杨晋一还能动弹的左手一把拉住她,神色黯然,语气平淡,看着梅山老祖道:“在下感人所感,难道不行吗?人家拜堂结亲,喜庆之日,我感同身受,喜极而泣,流下眼泪又算得了什么?”他一边说,眼泪一边又顺着脸颊流下来。
他再也不看叶灵珊那个方向,转过头,目光移在梅山老祖的脸上,表情逐渐冰冷下来,道:“梅山老怪,我与你不共戴天。”
梅山老祖哼笑一声,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道:“你虽然有点本事,但和爷爷我比起来,还差得远。”当下向众人抱拳,道:“诸位,今日裘某人不识好歹,叨扰了各位,在下向大家赔罪了。”长揖作礼,又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有缘再见!”就要动身离开。
杨不为忽然抽出游龙剑,将他去路拦下,道:“小老儿,昨晚使阴招暗算我,这笔账该当怎算?”
梅山老祖愕然道:“昨晚上是你们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