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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伴

每个班主任那里都有学生家长的联系方式,王双喜在他们出办公室门就已经打了电话通知各自家长第二天来学校一趟。 至于温和,王双喜也和他的班主任通了气,要来了联系方式,以他的教学资历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刘敏知道赵南欢不是那种不讲理的孩子,向来都是乖巧的,任谁见了都要说一句“这孩子好带”。 但王双喜又没讲清原委,挂完电话她整个人就处在焦灼中,早早就赶到学校门口等着放学。 南欢看到她却一点没有以前突然来接她的惊喜,双臂也背在身后只怯生生喊了句妈妈,就坐到电瓶车后座,刘敏也一路沉默,到家看到赵南欢花一样的胳膊,内心忍着酸楚,轻声问:“胳膊这是怎么了?” 本来还不知道怎么说的赵南欢为了不犯更多的错,只好老实交代:“李甜甜掐的,但是是我先咬她的。” “为什么咬她呢?” “她骂我是坏孩子,还骂你是坏女人。” 刘敏心跳一滞,想起前几天楼下王秀萍问自己的话,也对俩孩子打架个中缘由明白了几分,环境如此,女人就是一分错没有,脏水也少不了。 毕竟离婚这件事连家里人也都是来劝她的,不识大体的永远是女人。 “来,给你涂点药。”刘敏这阵子一滴眼泪也没掉,此刻眼睛却酸酸的,边涂药边问女儿疼不疼。 赵南欢在学校都没哭,此刻听到妈妈的话在刘敏面前成了个小哭包:“疼……” 看到孩子哭,刘敏终究没忍住,也跟着流泪,南欢看见妈妈哭,咬着嘴唇忍住抽泣说:“妈妈不哭,我不疼了……” “都不哭,都不哭。”刘敏给自己和孩子都擦了擦眼泪,又给南欢脸上抹了点药,还好脸上不深,大概是挣扎间不小心带到的。 刘敏把药箱放好,心也平静不少,突然就不想争什么理了,总这样也实在没意思。 她走到阳台给赵怀远发信息: 【欢欢今天因为这点子破事和同学打架了,老师让明天过去一趟,我去看具体怎么回事,你随便怎么样吧,大不了我开我的花店,你搞你的生意,互不干扰】 赵怀远那边家人也不希望离婚,她知道他们家人看中她能干,只是赵怀远自己需要的是体贴,会说软话的人。 或许抛开生活的一地鸡毛,他们能做不错的朋友,可她不知道,她不知道另一种可能。 初识他们也是很好的,可是贫贱夫妻百事哀,所以争吵不断。这两年生活好了,但是感情已经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吵没了…… 晚上刘敏把赵南欢的作业本收进包里,看见封面的名字——赵南欢,她手指轻轻抚过,当初给女儿取这个名字时,赵怀远还在南桑打工,南欢取义是希望他在南桑也能欢愉开心。 她一心一意跟着他来到这个陌生的城镇,却落得这么个结果,她也不是个不洒脱的人,过不下去大不了就离婚,可是看到波及到孩子那一刻心真的很痛,就好像心天生就该那么痛。 为自己而活从来不是那么随性简单的事。 - 刘敏下楼送赵南欢上学刚好碰到也出门送温和的王秀萍,想着孩子的事十分抱歉,“温和妈妈,你看明明是我家孩子的事,还麻烦你也跑一趟,还多亏了你家温和拉着呢,不然我家这个指不定成什么样。” 王秀萍是个爽利人,并不觉得有什么,况且小孩子打闹本就是平常事,“没啥事,我家这小子是个嘴没把门的,经常得罪老师,我都跑习惯了。” 看着赵南欢挂着相,一脸不开心,又说道:“你家欢欢那么乖,指不定是那些老师小题大做”,说完又压低声音:“李家那个本来就不是个好相与的,我也是碍着经常来打牌的面子。” 刘敏见王秀萍能这么说十分感激,虽说这件事本就怪不上她,但人和人相处不找事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 王双喜狭窄的办公桌旁坐着三位家长,早读课时间本该去班上监督的其他班老师好几个都坐在位子上没走,尤其是年轻老师,也都想学习一下学生打架到底要怎么解决,当然更多的是按耐不住的八卦心。 王双喜态度不似昨天那样端着,但也没缓和多少,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南欢妈妈,你要知道打架性质是很恶劣的。” 但王双喜并没有接收到想象中的哈腰道歉,刘敏态度反而强硬的很:“但是据我所知是另一个孩子先骂人的。” 王双喜端着茶杯呛了一口,但很快又淡定下来:“打人终究是理亏,骂人和打人区别还是很大的。” “那您教育骂人的了吗?”刘敏丝毫不肯松口。 <

> 一旁的王秀萍都有些佩服了,本来怕刘敏瘦瘦弱弱的是个好欺负的,但转念一想确实是她想岔了,楼上有时候吵架的动静听着也不像任人拿捏的。 之前她提醒刘敏也是不想她一个女人被传丈夫出轨,反而是她被说的更难听,后来得知出轨也是子虚乌有,更为她不平。 所以想着孩子的事就算到时候她不占理,自己从来是不饶人的,能帮帮她,如今这架势,倒是用不着她了。 “你好没道理,你家孩子给我孩子咬成这样,你还振振有词!”李甜甜妈妈坐不住了。 “我孩子胳膊也没块好的地方。” “那还不是你孩子先动手。”咬住先动手这一点,李甜甜妈妈觉得怎么都是自己占据制高点。 “你孩子都骂到我头上了,你教她的吗,我不知道事情传到你们耳朵里都成了什么样,但我觉得怎么也不应该成我的错。” 李甜甜妈妈听到这个有些心虚,她的那些话家里说是一回事,自然还是不能拿到明面上的。 “各退一步,事情就这样吧。”见她不说话了,刘敏又说道。 李甜甜妈妈看赵南欢胳膊比甜甜胳膊看着还严重些,又听柳敏这么说,顿时没了气焰,只能臊眉搭脸地应着:“行……” 王双喜看两人自己就解决了,觉得面子上无光,但还是假装是他调和的似的做总结:“回去还是要多做做孩子工作,这种恶**件还是要重视”,见王秀萍在旁边一言不发还以为是个“软柿子”,又补充道:“温和妈妈也是,跟长辈顶嘴尤其是老师也不是好习惯。” 王秀萍把温和拉到身边问:“你跟老师说什么了呀?” “老师说赵南欢打人不是好孩子,我就说骂人也不是好孩子。” “老师,这我家孩子也没说错什么吧。”王秀萍笑盈盈地说。 王双喜被噎得不知道说什么,只拿着手帕擦汗,没想到一个家长都不好对付,但他也不好发作,毕竟他有人民教师的身份在这,最后只好拿教师的最后一点威严劝诫道:“那小孩子也要多规劝,要尊敬长辈,尊师重道!” 王秀萍本欲争辩,但想着与一个老头儿说的上什么,就什么回应也没有。 王双喜送走家长还在擦汗,才是初夏,却觉得燥热万分。 “这件事你没错,别想了,爸爸妈妈很好,去上课吧。”刘敏把赵南欢送到教室门口嘱咐道,看着南欢坐到位子上,才转身离开。 刘敏到校门口发现王秀萍还没走,似是在等她,见她走近问道:“你要买菜吗?我们一起吧。” “好啊。” 经此一事王秀萍倒是对她刮目相看了,但刘敏和王秀萍接触不多,平时只碰到就打声招呼的关系,她和温家的接触还没女儿赵南欢多,她不打牌,花店又忙,尤其最近临近母亲节,倒是难得清闲一天。 冷静下来,她确实一时还离不了婚,赵怀远不在家时,她不是丢孩子一个人在家,就是把孩子送到爷爷奶奶那儿去,后来赵怀远回来,他比自己上班时间宽松,照顾的也比自己多。要是真离了,她自然是想要孩子抚养权的,可是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 这一架李甜甜算是彻底和赵南欢闹掰了,李甜甜在女生里有些“威望”,连带着原先一起玩的女生都不跟赵南欢玩,小孩子容易被人撺掇,又爱跟小团体。 南欢是个不愿意主动去接触人的性子,虽换了个同桌没有刻意不理她,但下了课也是去找自己的小团体玩,她就只好在座位自己坐着看。 有时候她会盯着操场那棵皂荚树看,她记得老师有次读谁的优秀作,里面写到:那棵皂荚树五个小朋友围着都抱不过来。 她也很想试试,可是没有小伙伴和她一起。 很长一段时间,她只和温和说话。 吊娃娃的毛线绳被他们学着电视里的手工节目改装成了传声筒,一头扎了个纸杯,发现行不通后,又变回了娃娃传送线。 那根线就像有形的纽带,串联了她和温和的整个童年。 温和五年级的暑假王秀萍给他买了一辆自行车,于是开始骑自行车上学,每天载着赵南欢上学放学,虽然偶尔会晚起。 课间有时候也会来找南欢玩,他说下课一直坐位子上会坐傻掉。 温和从小就健谈,这大概也是他后来能成为金牌解说员的原因。 路上大部分都是他在跟南欢说话,他爱给她讲自己最近看到的新故事,他从不提那些事,不过南欢发现他总是神神秘秘地不知道在看什么,还不给她瞧。 人也变得怪怪的,总喜欢莫名其妙夸她,早上吃了两个包子会夸,身高增了1夸

,特别是四年级林维夏转学来她们成为好朋友这件事。 居然有人连她会交朋友都能夸。 不过那时候小小的南欢对此很受用。 温和对南欢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大到心态调整,小到过马路要小心。南欢有时候都快以为他是她流落在外的亲哥哥了。 而林维夏大概就是她流落在外的亲姐妹。 林维夏刚来班级时谁都不乐意搭理,小小年纪却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场,就是孩子们经常说的“酷”,同学们对她都很好奇,也有女生为了拉近关系和她说赵南欢的事,妄图拉林维夏进她们的小团体。 不过林维夏的“酷”是由内而发的,用大人的话说就是“犟”——叛逆,两个女孩子友谊的开始就是林维夏的这股子叛逆劲儿,别人不让她干什么她偏要干什么。 不让她和赵南欢玩她就偏要。 不过林小姐长大后说那是她不愿回忆的中二时期,酷都是装的。 小孩子的友谊很简单,赵南欢和林维夏的友谊就建立在上课讲小话被抓包,放学一起吃炸串这些小事中。 南欢不懂得人生什么意义,但那时候她的大部分意义都来自于朋友,她觉得她很得上天眷顾,身边一直有人陪伴,从不觉得孤独,也没觉得被孤立。 哦,不对,林维夏说别人讨厌你,你也可以讨厌别人,别人不跟你玩,你也不跟别人玩,在我们的角度,我们才是孤立他们。 她说,不可以说“被孤立”。 南欢后来笑她是个哲学家,是她人生的启蒙大师。 不过她确实是,如果林维夏没有转学过来,温和也升入了初中,她一个人就会想没人一起玩会是一件很难过的事,虽然她从来没和谁说过。 那时候她也不是真的明白了什么换角度考虑问题的大道理,只是单纯觉得一直有人一起真好。 她希望一直可以有朋友一起,一起想一些她一个人想不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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