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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寒风掠过,惊起几只乌鸦盘飞诡叫。 萧莫昱沉脸,不言不语不与解释。贺芷瑶心神悲伤,自然无心再与他争辩。 马车徐行渐远,一路气氛沉闷。 白云密密,流散追风。 宗正司正门外,王公公领着几名禁卫,乘马而来。 王公公翻身下了马,匆匆入了宗正司。 在一间房舍外止步,他满面忧愁,低声问门外的守卫:“大宗正呢?” 守卫回道:“回公公,大宗正有事外出了。” 王公公猜测,定是忙于林贺两家的亲事,遂又叹道:“太子殿下,如何了?” 守卫谨慎小声道:“奉旨不给吃食,太子殿下三日滴水未进,此刻昏睡在房内。” 王公公唉声叹气,命道:“开门。” “吱呀”房门开启,一丝暖光破门而入。如佛光万丈,笼罩于床榻上。 萧莫言一身素衣,缩卷在床榻上。发髻微乱,双眸肿胀,唇裂泛白,再无昔日的温润俊朗。 王公公满眼疼惜,唤道:“殿下,老奴求您,给陛下服个软吧!” 萧莫言微微睁眼,虚弱扭头不语。 王公公痛心疾首道:“殿下,您不该让东宫三卫,倾巢出动去寻阮内人。更不应该反悔,与颜尚之女成婚之事。殿下,您怎么听不进劝呢。一个女子而已,何况您不是一向不喜阮内人。” 萧莫言气息奄奄,闭上眼眸无力搭话。 王公公见其如此执拗,无可奈何道:“康亲王一口咬定,从未加害过太子殿下,那日殿下遇刺之事,绝不是他所为。那名亲卫在狱中自戕未遂,不知还救不救得过来。还有,礼部官员上奏,求陛下亲审此案。沈世子在宫门外跪了一天,为堵住悠悠之口,陛下已答应亲审此案。” 萧莫言拧眉,重新睁开眼眸,声嘶力竭撑着一口气道:“劳公公转告陛下,臣,奏请自废太子之位。” 王公公大惊失色,慌道:“殿下,您能与老奴说句实话吗?这一夕之间,您究竟为何如此,不惜忤逆圣意?” 萧莫言眸中猩红,恨意滔天,切齿道:“这太子之位并非我要的,我累极了,在这宫中五载,日日夜夜如履薄冰,不敢有一丝懈怠,当真是生不如死,度日如年……” “胡言乱语,朕,看你是邪祟上身,神志不清。”骤然间,门外传来元德帝威严怒语。 王公公惊慌失措,迎上前赔笑道:“陛下,怎么亲自来了?” 元德帝不耐烦挥手命道:“都退下,后退数丈,朕,要与太子说些贴己话。” 王公公应声,领着一干人等,退到房外数丈后。 萧莫言撑着余力,翻下床跪地拜道:“臣,拜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元德帝既不免礼,亦不相扶,自行落座冷哼道:“你与朕说句实话,抗旨拒婚,是不是因为那个阮内人?” 萧莫言咬唇不语,他不知元德帝何意,更不敢轻易妄言。 元德帝瞧着他如此狼狈虚弱,自然有些心疼,口吻略软道:“你若不说,朕,便当是了。为了一个女人丧志忤逆,朕,绝不会容她。” 萧莫言挺直背脊,一字一顿,凝重道:“臣,不是为了她。臣,不喜她,更厌恶她贪慕虚荣,利用臣与她昔日的情意。可臣仍念着儿时的情意,不忍她无故招祸而枉死。” 元德帝狐疑不解道:“既然不是为了她,为何不肯大婚之事?” 萧莫言仰首迎上帝王之目,求道:“臣,五年前孤身入京,与包明悟一见如故,情同兄弟。他爱慕的女子,臣怎能觊觎。臣,不想失去朋友,兄弟,亦不想东宫再多出一个可悲之人。” 元德帝错愕起身,咄咄逼人道:“太子,你究竟要骗朕到何时?仅仅因为包明悟喜欢颜尚之女,你便要抗旨拒婚?好,朕就当你是为了兄弟。” 言语一顿,元德帝又道:“你可知朕,为何将你关到宗正司,面壁思过?” 萧莫言余力渐尽,身躯微颤,道:“臣,这几日反躬自省,自知有愧。陛下,睿智过人,臣那一点小伎俩,如何瞒得过陛下的眼目。臣,有罪,身为储君,不安心侍膳问安,乱交外事私会朝臣,行端不轨,理应受罚。” 元德帝伸手指面,又瞧太子气息短促,苍白憔悴。 虽不是亲父子,终是寄予厚望,教养了五载,怎会无一丝情分。 元德帝收手负后,不想太子看出自己的恻隐之心。仍旧恶声恶气道:“储君,只侍膳问安,不得干政。你德行有亏,朕,念你初犯,以惩为戒。康亲王之事,太子不必再插手了。”

元德帝弯腰扶起萧莫言,这才语重心长道:“朕,其实也是在保全太子。太子,可明白朕的一片苦心。” 萧莫言双腿发软,头晕目眩,勉强出声道: “臣,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 元德帝松了手,敛容收色,恢复威严道:“阮内人的踪迹已查到,朕,已命殿前司指挥使将人带回。” 萧莫言闻此,精力溃散跌坐至床沿,小心翼翼问道:“陛下,如何得知她的踪迹?” 萧莫言命东宫三卫,城里城外搜寻都未有蛛丝马迹。 元德帝走向房门前,背对于他,劝诫道:“有人,递了密信。太子既然怕朋友无故枉死,人,朕,命人送到宗正司。太子的人,自己好生看着吧!朕,言尽于此,望太子好自为之。” 萧莫言撑起身子,屈膝跪拜: “臣,恭送圣驾。” 元德帝大步流星去向房外,王公公急忙上前相迎。只听元德帝问道:“康亲王还闹腾吗?” 王公公谨慎回道:“回陛下,饭食,茶水皆有安神之药,闹腾不起来。” 元德帝满意颔首,嘱咐道:“给太子送些吃食,记得不可多,四分饱。虽饥不饿,方能时时自省。” 王公公眉眼窃喜,终于肯让太子进食了,嘴上严谨应道:“老奴明白。” 元德帝似乎不放心,又道:“你暂且留在宗正司,待那个阮内人被殿前司的人送来,安顿好了,回宫复命。” 王公公愕然,却也不敢在此多嘴置喙。只是应道:“老奴谨遵圣意。” 待目送天子六驾远离,王公公方回身,闻见有人唤其。 回眸发觉是包明悟,见他屈膝跪地求道:“王总管,求您让卑职,见见殿下吧!” 王公公受宠若惊,他虽是御前总管,论品级是比包明悟的四品郎将大些。但太子亲卫郎将,跪天子跪储君,跪他着实折煞了。 王公公慌忙上前扶起包明悟,好心劝道:“太子殿下已被关进宗正司了,包郎将还是莫要添乱了。陛下方才,准了太子殿下用膳,包郎将大可放心。” 包明悟无可奈何,王公公所言甚是。太子殿下此时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王公公见包明悟听进劝,将人拉到一旁,鬼鬼祟祟低语道:“陛下的暗卫查出,账本刻印出自詹事府的手笔。老奴的意思,包郎将可懂,万不可再有越轨之举。” 王公公四下观望,又急道:“詹事府那些复刻之人可靠吗?切不可,让有心人抓到把柄。” 包明悟思索一番,回道:“詹事府的人,皆是陛下亲自挑选的,应当靠得住。” 这些王公公自然知晓,只是人心难测。怕詹事府当真有卖主求荣之人,亦怕打草惊蛇。 王公公方想再嘱咐两句,闻见马蹄声过来。 二人立时分开半丈,王公公装模作样言辞义正喊道:“来人啊,将包郎将驱离。” 马蹄声落,沈子夜拎着一个食盒,从马车上下来。 宗正司的守卫已过来,将包明悟脱离数丈。 沈子夜斜目瞥了一眼包明悟,冲王公公客气道:“劳请王公公通融,让本世子进去为康亲王送些吃食。” 王公公冷着脸,不讲情面拒绝道:“世子请回吧,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与康亲王接触。饭食,世子还是带回去吧。” 沈子夜虚伪陪笑道:“本世子,明白了。那劳请王公公带句话与康亲王,便说王府一切都好。” 王公公眸中闪过诧异,王府的死士皆被处决,连侍婢全被送去了瀚衣所。无忧郡主被软禁在宫中,沈子夜为何说王府一切都好。 王公公不动声色,回道:“世子放心,老奴,一定将话带到。” 沈子夜喜笑颜开,对王公公拱手施了一礼。拎着食盒,上了马车将去。 群马奔腾而来,惊得沈子夜马车的马匹,不安嘶鸣。 王公公抬眸望去,原来是殿前司的暗卫。 领头的男子身强力壮,墨甲在身,正是殿前司指挥使——路驰。 路驰身旁的马背上,有个蒙着面,身穿灰衫道袍之人。 只露出一双秋瞳眼眸,那人双手被捆,瞧着身形像个女子,王公公猜测应当是阮翛然了。 王公公见沈子夜的马车仍不离去,也不好驱离。 只是挥手示意,禁卫立刻将马背上的女子拉下马,押解上前。 待人入内,王公公命人,立刻将宗正司的大门关闭。 王公公一把扯下面纱,露出庐山真面目。 面容清秀,朱唇被咬出齿痕,既有我见犹怜的柔

弱,亦有欲言又止的畏惧与倔强。 王公公叹道:“阮内人,陛下命你,好生伺候太子殿下。” 阮翛然瞳眸震惊,这里可是宗正司。若非犯了错被惩戒,堂堂太子为何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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