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病房外,年轻的男子端坐在走廊的座椅上,和其他静候的病人家属相比,他的脸上没有忧伤,更多的是焦虑。
没人知道他在想着什么,这样的坐姿他已保持了很久,几天来他就只是安静的坐在这里,偶尔会有一个少女来与他换班,这时他才会吃点东西,或是在旁边的椅子上躺一会儿,没人知道他们在这里做什么,看望哪一个病人。
中午时分,那个少女手提着两个袋子走来,对男子轻声道,“吃饭吧。”
只有在这个少女出现时,他才会露出一抹微笑,让人不至于怀疑他是个机器人。
两人安静的坐在那里吃着盒饭,少女看着他焦虑的模样,试探着问道,“你要是真的担心他们,你就下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男子打断了她的话,“我不会再离开你。”
他的态度坚决而又温柔,少女感受到了他的爱意,同时也暗暗的斥责自己真的没用。
自从来到日本,宁静已经被抓走两次,最后一次还差点害聂涧枫成为整个东洲的罪人。
为爱去刺杀皇帝,这真是烂俗而又壮烈的剧情,可这样的是偏偏发生在自己身上,宁静没有向那些言情小说的女主角那样感动,有的只是哀自不幸,怒己不争。
似乎……从很久以前开始,她就是个拖累,原本以为白马筱会和她分担这个职务,没想到一转眼,他都已经领导整个东洲去打仗了,而她却还是在累赘这个职位上踏步不前。
GSG的时候还能做到牺牲自己来成全团队,可现在,自从怀孕后,她变得越来越胆小,越来越怕死,甚至在被山口抓住时,说出那种愿意被肆意**来换取活命的话,这让她越发感到羞恼。
现在的她,不再是以前那个任性的大小姐,而是一个将为人母的女人,为了孩子,她必须惜命。
可她,依旧不愿就这样拖累了聂涧枫,她最爱的人。
“你很想去帮白马他们,我看得出来。偏安一隅不是你的作风。”
自从居合会那些人开始筹备医灵院守卫战,赤井松平把宁静放回后,聂涧枫就带着宁静远离了东洲的纷争,回到了生界。但他们没并不是完全偷安,他们担任起了保护金三土和武志他们的责任。
在这个战争时期,这该是最安全的工作,毕竟这时候能对他们造成威胁的,也就只有凡人。
“在这里,我们的职责同样重要。”聂涧枫的眼神有些空洞,“而且……他们也不需要我们帮忙。”
“你在骗自己。”宁静喃喃的说,接下来的一句话声音低的几乎只有她自己可以听见,“就像你说要娶我一样……”
“什么?”聂涧枫确定自己还是听到了她最后那句话,木讷的看着她。
“没什么。”她收拾好未吃完的餐盒,起身想要离开。
聂涧枫捉住了她的手,“说清楚。”她手腕上的猫头手链发出“叮铃铃”的响动,他的目光不禁被吸引了过去。
回眸一瞥的宁静将他的目光尽收眼底,轻轻挣脱了他的手,将手上的手链取下,眼中噙满泪水,痛苦的说,“如果你真的忘了她,为什么不把这个丢掉?你每次看我的眼神,都会不经意间瞥向这个手链,你以为我从未发现?或许……你自己也没有发现这个下意识的举动。”
此时若她能向自己发脾气,甚至抽他两个耳光,他都可以接受,但她这样的悲伤表情,仿佛是在责怪她自己做的不够好,没能让他忘记那个女人,这让他十分的内疚和自责。
“小静……你听我说……”
宁静将手链递还给他,强压着哭腔,故作坚强的说,“我不希望你因为孩子才选择和我在一起,我喜欢你,可以接受你对我做的一切,但我不想你欺骗自己,你明白吗?”
他的确一直在欺骗自己,但并不是骗自己去爱宁静,而是骗自己已经忘了那个女孩。
曾经他的确为了无锡那一夜的事,想强迫自己为她负责,但经历过GSG的生死患难后,他明白,这样的女孩值得他去爱。
尤其是在他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后。
就这一点上,他没有欺骗宁静,他只是仍忘不了那个女孩。
其实,他忘不了的,也并不是那个女孩。
或许他自己还没有发现。
“我愿意做你的妻子,但我不愿做任何人的替代品。我可以带着孩子终身不嫁,你不用觉得亏欠。我们宁家,还是养得起一个孩子的。”
“你的意思是……”聂涧枫怔怔的看着她,感受到了她的意思,只是他从未想过这句话会从她的口中说出来。
“去找她吧。我们分手。”
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就一直和众多女生一样,成为他的粉丝团的一员,直到和他同组,无不对他关怀备至,言听计从,多少次幻想着能够和他在一起。然而她成功了,她从现实跌进了梦想,而现在她累了,梦也该醒了。
“我不同意。”
宁静紧紧盯着他坚定的眼睛,她不明白,他明明是喜欢那个女孩的,而自己也给他台阶下了,为什么他还不愿意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