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有立即相认,眼看这朗彬取出戒尺,就要体罚,便冷冷嘲讽道:“哟,朗彬师兄,明明四人迟到,为何你只罚一人呢?”
朗彬心中怒气更盛,还没轮到你呢,你竟然还敢把脸凑上来?
他回过神来,冷喝道:“我做事,还轮不到你非议?”
顾墨正容道:“同是宗门中人,看到不平事,理该出言,我们流云守则是怎么说的?若见同门犯错……呃,你等等!”
昨日得到宗门那本守则,只是随意一翻,并没有记住,他马上从储物手环里取出那本流云守则,翻到那一页,铿锵有力的念道:“若见同门犯错,当出言指正,若同门执迷坚持,当出手纠正……哼,流云守则第六十五条,清晰写着呢。”
有人已经在捂住嘴,别让自己笑出声了,上面那家伙是个妙人,大义凛然的翻,然后对着照念,仍不失气势,仿似是理直气壮得浑然天成。
金玉昆当然第一时间认出了顾墨,嘴巴张了张,幸好没将墨少的名字叫出,他显然也知道,这并不是相认的最好时机,但顾墨现在为他仗义执言,又不禁为顾墨担心起来,这朗彬一向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啊,对了,墨少怎么也混进宗门了,不过按他不吃亏的性子,想来这次也不会吃亏吧……
朗彬怒道:“我便是坚持,且看你如何纠正?!”
他大步就走向金玉昆,将怒气尽数发泄到金玉昆,竟是劈头盖脸,便用戒尺往金玉昆脸上抽去。
周围一些心肠软的白云弟子,不禁闭上眼睛,不忍再看了。
但一声叹息骤然在耳边响起,一阵清风拂过,睁眼待细看,却是眼前一花,朗彬手中的戒尺,已消失无踪,那站在二楼露台的男子,不知何时,竟已来到咫尺,挡在金玉昆面前,手中还多了一把戒尺。
朗彬升起一阵惊悚感,若这人不是抢自己戒尺,而是做别的动作,岂不是刚才的瞬息间,自己便被他杀了?
但他惊悚的念头马上又被另一个念头占据了,因为面前的戒尺竟由小变大,狠狠的抽在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剧痛非常,耳边还听到顾墨温言道:“好,好,师兄好好看着了,我是这样纠正的!”
朗彬从未想过自己用来教训人的戒尺,打人竟然可以这么疼的,顾墨昨天才刚刚得到以为戒尺宗师级人物的真传,哪怕没有怎么钻研,但起码对如何正确的使用戒尺,有了一定的认识。
现在学以致用,将朗彬“啪啪啪”的抽得鬼哭神嚎,周围众人,完全为之目瞪口呆,一个蓝云弟子,一个货真价实的皇武境,他们的朗彬师兄,他们这群白云弟子小队的管理者,竟然被一个白云弟子抽倒在地,还抽得皮开肉裂,像个小姑娘那样的惨叫起来了。
顾墨连续几尺,已经将朗彬的脸抽得一片血肉淋漓,他尚且意犹未尽,戒尺继续晃动,那幻化而出的戒尺虚影,便继续抽在朗彬的身上,朗彬何曾受过这般痛苦,明明想死死咬牙,不发出半点声音,偏偏却办不到,他听到自己在惨叫,然后还求饶,那屈辱感同样火辣辣,比身上伤痕更痛几分。
顾墨亲切道:“怎么样,朗彬师兄,我这样纠正对不对?”
“对,对极了,你快点停手啊,呜呜——”
“好吧,不过我手有点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
啪啪的声音,回响在山峰之巅,一众白云弟子面面相觑,有人眼中闪过快意,这朗彬平常没少让下面的师弟吃苦头穿小鞋,也有人目中闪烁着恐惧,这事闹大了,该怎么收场?
那藏经阁楼,层层而上的露台,那些睡懒觉的、静修的、看的同门,纷纷都露了头,然后不少人还纷纷叫好,替顾墨鼓起掌来,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金玉昆心中确实很是快意,惊叹墨少的实力,竟然将皇武境的朗彬师兄狠狠教训,但更是担心顾墨,这事接下来怎么办?
正想着是不是该劝顾墨住手,顾墨却忽然住手了,探指往另一方向虚点几下,那三个同样迟到的白云弟子,马上倒地不起,原来他们正偷偷脱离队列,打算通风报信去。
难得的是,顾墨仍是一脸的云淡风轻,就像之前做的事,完全微不足道,他笑道:“这三位师弟,哪里去啊,过来,别装死,要不然就真死了!”
吓得倒地三人挣扎着爬起,战战兢兢的来到顾墨面前。
顾墨柔声问道:“说说吧,你们为何迟到?”
那三人偷偷对望,又看了眼另一边的金玉昆,情况实在一目了然。
顾墨忽然勃然道:“同门间,理当……”
他又翻出那本流云守则,大声念道:“同门间,理当同气连枝,若见同门相欺,当出言指正,若同门执迷坚持,当出手纠正!”
顾墨早观察过金玉昆,看他脸上和手腕,那伤势也不是一天两天积累出来的,这可怜的孩子被揍也不是一天两天啊……
他气愤填膺道:“说,你们可有欺辱同门?”
那三人连忙道:“这位师兄,我们绝对没有欺辱同门啊!”
有一人还补充道:“师兄,我叔叔是彭长劳啊!”
另一人也道:“我爹是刘长老……”
“……”
顾墨震惊道:“啊……”
三人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看来还是父辈的名字好使,这厮看来是怕了。
但顾墨接着道:“我是问你们有没有相欺同门,你们却告诉我,你们的爹、阿姨和叔叔是谁!”
顾墨痛心疾首道:“简直执迷不悟啊!”
然后,戒尺又开始飞舞,狠狠抽在那三人身上,又是新一轮的鬼哭神嚎和求饶声。
顾墨不忘继续痛心疾首的表示:“若同门执迷不悟,当出手纠正!”
朗彬想偷偷滚开一点,免得这一轮的体罚殃及池鱼,谁知道顾墨并没有忘记他,戒尺舞出的虚影将他抽了回来。
啪啪——
声如雷,戒尺如雨点疾下。
塔楼上的欢呼声更大了,直为顾墨这位新来的“冷宫区朋友”喝彩。
四周不少白云弟子也暗暗叫好,这三个仗着在流云天宗里有长辈,平常就没少欺负人,今天总算遇到真正的恶人了。
但这么大的声响,终于惊动了附近一支巡察而过的执法队,执法队的成员不禁人人变色,一个白云弟子要造反了?
众人慌忙从空中飞下,远远便喝止顾墨:“尔为何人,为何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