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情了？”

方淳意两手叉腰，瞧着屋内，地上跪着俩人。

山菡和小瑞子？

“你们俩干什么了？”方淳意摆摆手，拒绝了雨儿端过来的茶水。

如筠嬷嬷凑过来，语气充斥着痛惜和难过，“如今宫内外时疫泛滥，老奴便想着用烧酒四处洒一洒……谁知就瞧见他们二人背着俩大包袱，鬼鬼祟祟地似是要私奔！老奴赶紧招呼了咱们宫里人，把他们扣下了！”

平素里，她这个老人家最是喜欢山菡这丫头了！小姑娘踏实稳重，聪明伶俐，又有一股子劲儿……可她怎么这么糊涂啊！

馥郁阁其余众人也是面容复杂，都静悄悄地注视着他们。

方淳意拧眉，瞧这俩人静静跪在地上的模样。

前两世，她宫里不也是他们俩么？难道这回他们俩的命运也发生了变故？

“你们俩，当真是要私奔？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天灾人祸的，恐怕逃到宫外也不大好过吧……”方淳意看了看山菡，又看了看小瑞子。

这俩人……很聪明的呀。一直以来，她都是信任依赖他们的。

第一世，助她快速承宠，第二世，助她依附甄嬛。即便是这一世，她四处奔走，二人也是把馥郁阁约束得井井有条。

山菡叹了口气。

小瑞子磕了个头，“事到如今，奴才也不愿欺瞒小主。奴才和山菡，原先是兄妹……”

这是方淳意从前不曾了解的故事。

二人原姓萧，家中本是清白的香门第。只是，到了二人父亲这里，算是断送了家业。

“父亲不学无术，散尽家财，母亲伤心欲绝，卧病在床……实在是家中揭不开锅了，才将奴才兄妹二人送出去给人家做工。谁知遇到了骗子，被转了几手送进了宫。”

方淳意是世家贵族出身，早些年没尝过什么苦楚，只是走了两遭黄泉路，总是更明白这些悲欢离合的。

“你们现在是打探到了家里的消息？”方淳意在二人脸上瞧着，确实有几分相似之处，是她太迟钝了。

“是，多亏小主给的赏赐，奴才们花了不少银子，多方打探，总算有了消息。父亲前几年欠债被打死了，母亲拖着病躯颠沛流离，如今总算找到了京中，却赶上了时疫……”

方淳意这时才恍惚想起来，前两世里，二人在这段时日确实有很多颓糜的迹象，只是她只顾着自己的事情，竟是忽略了他们的问题。

仔细想来，小瑞子这家伙，也是从这时候开始变得阴沉沉的，恐怕二人的母亲下场并不好。

“小主，奴婢兄妹二人受您恩惠，自然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事情。奴婢托人寻到了母亲，现下已经暂且安置下了，只是想着趁乱装作外出采买的宫人，出宫去确认无误便回来！”山菡恳切地说着。

小瑞子补充道，“不亲自看一眼总是不安心的，何况这节骨眼，奴才们实在担忧母亲身体。”

“如今京中人心惶惶，街上想必也是乱得很。我方佳氏一族在京中也有一些旁支，待我写封信你们带着，将你们的母亲接到他们那里去。现下出宫恐怕不便，我去求华妃娘娘。”

说着，方淳意看向其余众人，挨个点名，还数落了一句，“如筠嬷嬷，雨儿，似月，小德子，小凌子，还有你们俩，往后有什么难处就跟我直说，看看现在闹得！”

“是！”众人见是一场误会，也都纷纷松了口气。

虚惊一场啊！他们馥郁阁现在，就像一大家子似的，少了谁大家都得难受好一阵子。

“你们俩本名是萧——”

“奴才萧瑞海（奴婢萧山菡），叩谢小主！”

“成，以后就这么叫着吧，听着也气派。你们二人遮住口鼻，每日记得熏艾，保护好自己，处理好事情就尽快回来！”

“奴才二人回来会先去专门划出来的庑房待着，等时疫风头过了再回来。绝不能拖累大家！”萧瑞海又向众人鞠一躬。

方淳意给二人拿了两个太医院派发的药香包，又拿了百两银票给他们，写好了信，亲自走了一趟翊坤宫。

翊坤宫如今是重地，华妃也是草草听她说了两句，见是为着这等小事，直接同意了。

如此，总算是送了二人出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