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是在回味,又像是要印证什么,视线放空飘远,“皇上最疼本宫!皇上他……喜欢带本宫骑马打猎,他还说他只喜欢本宫的!若是没有了甄嬛,皇上就又回到本宫身边了!”
安陵容见她这样执迷不悟,干脆一狠心,道出血淋淋的真相,“娘娘可知,您当日在王府究竟是如何小产的?您这么多年再没有身孕,难道就不曾怀疑过吗?”
“你知道什么!这些年本宫一直无福遇喜,皇上从来都不曾怪罪,还时常宽慰本宫……当年本宫在王府很受皇上宠爱,后来,本宫就有了身孕的!”年世兰说着说着,又被恨意侵占了理智,“……都是齐月宾那个贱人,一碗汤药害了本宫的孩子!”
安陵容见她这般痛苦,心中也是不忍,可长痛不如短痛,即便再不忍她也要说!
“娘娘,陵容身边的康禄海,从前伺候过端妃!他告诉臣妾,当年的事另有隐情!那碗汤药根本就是皇上和太后下旨赐给您的,端妃不过是担了虚名而已!”
“皇上他从来就对您设有防备,他不能容许战功赫赫的年将军的妹妹,生下一个动摇他江山的皇子!您究竟还要被蒙蔽到什么时候啊!”
年世兰听完她这一席话,犹如晴天霹雳,当场愣在原地。
“娘娘,听说这香料是皇上亲赐。陵容不过是嗅觉敏锐,才察觉到您这香料有异。可宫中太医却不见得诊不出您体内的麝香,娘娘可曾想过,为什么从来没有太医提醒过您!如此,您还笃定皇上对您的心意吗?”
安陵容见她神情恍惚,心中颇有些担忧。
她自己这般说着,也忍不住有些哽咽,更何况是娘娘呢。
“娘娘细想,莞嫔在您宫中小产,原本也怨不到您身上的。皇上若真对您有情义,又怎会不知您的为人,还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地责罚您呢?皇上分明也知晓是这欢宜香的缘故,可他却仍然不顾念旧情地朝您撒气,若非心虚迁怒又何至于此?”
说完,安陵容已经是泪流满面,“……您还要再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她没有想到,高贵如娘娘这般的人物,竟也有这样可怜得让人心疼的时候……
她反反复复想了许久,纠结大梦一场空会不会太过痛苦。可如娘娘这样骄傲的人,又怎么会愿意被蒙在鼓里浑浑噩噩的呢?
眼见着这出黄粱一梦迟早要唱到头,她就干脆做一回娘娘的敲钟人吧!
年世兰回想着往日与皇上相处的种种情形,她根本分不清这究竟是不是虚情假意。
如果这些都不是真的,那她相伴多年的郎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瞬间,年世兰只觉得自己活像个笑话!
她奉上了一切的一切,原以为自己是真心换真心,却不想……
还真是可笑至极啊!!!
年世兰仰头无声地笑,滚烫的泪就好像刀子割开了她的脸。
她已经心痛的无以复加,就连呼吸也被这巨大的痛苦夺去……
她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濒死的猛兽,想要嘶吼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她的咽喉,某个瞬间,她的四肢百骸都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彻底坍塌……
最后,她心生死志,朝翊坤宫的柱子毅然冲上去——
“皇上!你害得世兰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