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柏庭也不回答,只是垂眸,淡看着她。 他身上总有种举重若轻的轻慢闲散之态,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能保持一成不变的冷静。 宋婉月没等到回应,不满地抬头瞪他。 她都拉下脸主动说了,这人居然毫无反应? 大约是她这副样子实在好笑,嘴巴里含着一口气,脸鼓的像只金鱼。 “没做什么?”他抻了抻裤管,在她面前坐下。反问她一遍,似乎是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宋婉月不信他没听懂。 这人平时聪明得很,再隐晦的话外音他都能听出来,怎么这会儿l这么明显的暗示反倒听不出了? 摆明了是想她说的更直白一些。 怎么说?让她直接说,他们很久没做-爱了,她想要了? 怎么可能!她也是要面子的好吧。 宋小公主白眼一翻,语气傲娇:“很久没做分房睡的事情了,今天你自己去房睡,或者客房。枕头我让覃姨给你拿过去。” 她冷冰冰的说完,随即起身,往里面走。 段柏庭轻笑,从身后抱她。 他个子高,略一低头,靠近她耳边,声音很轻,又带着几分笑。 “这么狠?” 说话时的热气灼到她的耳朵,低沉的轻笑声也一并渗进耳朵里。 像是贴着耳膜在轻轻敲打,有些痒,痒到心尖上去了。 她按耐住,保持语气的生硬:“我看还不够狠呢,这些天随你住在哪,反正不要和我一起。” “那不行。”他语气平缓,拒绝的却是有理有据,“你晚上睡觉爱踢被子,一个人睡,我不放心。” 宋婉月觉得他的担忧很让人无语:“我没嫁给你之前也是一个人睡,不也活的好好的?” “是活得好好的。”他点了点头。 随即又将手从她的腰际移向小腹,在中间地方轻轻点了点,“但也落下病根了不是?” 他这人像是天生的统治者,娓娓道来的一句话都极具信服力。 让人无法辩驳。 宋婉月心里想的是,好像的确如他所说的那样。 她体虚体寒,姨妈有时候不规律,痛经得厉害。 小的时候妈妈就带她看过中医,喝过几副中药调理。但她那时候不懂事,嫌药太苦,总是趁大人不注意偷偷倒掉。 如今到了这个年岁,这个毛病还在。 不过已经有所好转了。 追根究底的原因大概就是,如今喝药时,身旁总有个段柏庭在盯着。 他像是将她心里那点小九九全给摸透了,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所以须得亲眼看她喝完了药,才会离开。 宋婉月深呼一口气,赌气着说:“那也与你无关。” 段柏庭又是一声笑,那笑里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 他拢住她纤细的手腕,将人拉到 沙发旁坐下。 刚洗漱完,刷牙了,也洗过脸。 宋婉月身上穿的是睡裙,裙摆长而宽大。 段柏庭半蹲下,替她揉了揉脚踝。 没学过,也几乎没什么实际上手的经验,却能揉的这么舒服。 宋婉月舒服的轻哼出声,哪怕还赌着气,却还不忘夸他两句:“你以后要是落魄了,去当捏脚的说不定也能发一笔横财。” “?(格+格党学)_?” 他笑一笑,按摩的动作不停,甚至逐渐往上,拓宽了范围,“横竖躲不开服务行业了?” 宋婉月神色变得异样,呼吸也仿佛找不到着落点,在胸腔处盘旋。 都这种时候了,还在嘴硬:“你要是去当了服务行业,就你这个脾气,还有这副谁都欠你几个亿的冷脸,估计一一天就啊,别。” 她身子一颤,惊呼。 段柏庭面带歉意的笑了笑:“弄疼你了?抱歉,看来我还是不够专业。” 宋婉月头回觉得这人人面兽心,白长了副清心寡欲的好皮囊了。 “不用你按了。”她站起身,“我去楼下看小寰喂狗。” “她那狗一天吃七顿,想看随时都能看。”段柏庭轻描淡写地将人抱放在自己腿上,从身后拥着她,“熟能生巧,多按几次就熟练了。” 他淡淡一笑,单手掌着她的膝弯,将其横放在沙发扶手上。 “先前不是说等忙完了,想再去一次海岛吗。”他不紧不慢的动作起来,面上却风轻云淡的,仍旧一副端严之色,“最近这些日子海
岛的气候不大好,昼夜温差太大。与其去那里,倒不如换个地方。丛林怎么样,还可以露营,你不是喜欢在帐篷里吗。” 最后一句话,说的意味深长。 配上他轻慢的一声笑,更是让人无限遐想。 偏偏宋婉月却说不出话来,她的手紧紧掐着段柏庭的手臂。 那里的肌肉早就因为血脉贲张而绷紧了,坚硬的像是一块石头。 并且还是在火上不断炙烤的石头。 她清楚的感受到它在自己掌心逐渐变得炙热。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摇头,颇有些难为情:“我我突然想上厕所了。” 他笑笑,低下头,亲她的耳朵,嘶哑的气音格外蛊人:“就在这儿l上。” 宋婉月瞪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 也不知过了多久,再次洗完澡的她躺在床上,浑身倦懒到仿佛刚跑完马拉松一般。 一动也不想动。 被段柏庭擦干身子抱上床时是怎么姿势,现在就还是什么姿势。 全身唯一有力气 动的, 大概就是眼皮了。 她看着段柏庭将被打湿的地毯和沙发垫都给换了。 而他自己, 也好不到哪里去。 宋婉月有种报复成功的快感,段柏庭脱了衬衫准备去洗澡,见她抿着唇,笑眼弯弯的看着他。 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过去,又将人抱在怀里。 爱不释手的低头亲了又亲。鼻尖对着鼻尖,轻轻蹭了蹭。 “这会儿l又不害臊了?” 明明刚才还羞愧的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的羞涩就是间隙性的,有时脸皮薄的一碰就红,有时又极爱说些浑话故意逗他。 秉承着敌强我弱,敌弱我强。 这会胆子稍微大了一些:“我刚才是正常反应,不是那个什么。” 他装听不懂:“那个什么?” 宋婉月不想继续理他,手摸了摸肚子,说饿了。 段柏庭拿来衣服给她套上:“我先去洗个澡。想吃什么?” 宋婉月说:“酸辣粉。” 段柏庭停顿片刻,想回一句,晚上吃辣对胃不好。 但想到她这些天一直在乡下待着,苦了这么久,便也没反对。 点了点头,让她稍微等一下。 这个澡他洗的很快。 覃姨还没睡,小寰正逗着她那条叫汪汪的柴犬。 看见段柏庭了,覃姨笑问:“还没歇息呢?” 段柏庭挽着袖子:“嗯,她肚子饿了。给她做点宵夜。” 覃姨忙说:“我来我来。” 段柏庭已经系上了围裙:“不用,您早点休息。” 小寰欲言又止的过来:“先生可以多煮一点吗。”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也有点饿了。” 若是以前,她是不太敢和段柏庭说话的。更别提像现在这样直接提要求。 可自从宋婉月嫁过来之后,先生的性子似乎稍微改了一些。 平日虽说仍旧不苟言笑,话也不多,但身上的“人气”多了些。 不再像从前那样不近人情,周身都散发拒人千里的寒意。 段柏庭点头:“她想吃酸辣粉。你能吃辣?” 小寰简直受宠若惊,疯狂点头:“能!非常能!” 粉很快就煮好了,原本段柏庭是想给宋婉月端上去的。但她嫌在卧室吃味道太大,于是屈尊降贵的下了楼。 小寰已经拿着筷子大快朵颐起来了,见宋婉月从楼上下来,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 关心问了句:“婉月姐姐,你腿怎么了?” 覃姨咳了咳,想提醒她别什么都问。 可她年纪小,根本听不懂这些暗示。咬着筷子尖,视线落在宋婉月没法并拢的腿上:“是伤了吗?” 段柏庭看了眼罪魁祸首,后者气定神闲的翻看着手里的财经日报。 昨天的,也不知道在看个什么劲儿l。 宋婉月笑容自然的坐过来:“去乡下的时候不小心被狗咬了。” 段柏庭翻页的手稍微一顿。 覃姨察觉这儿l气氛不太对,她年纪大了,年轻人之间的事情不是她方便插手的。 于是借口休息,先回了房。 只剩下小寰这个彻彻底底的
局外人:“啊?打疫苗了没。我听说乡下的狗几乎都没打过疫苗,生病了也不去看,就这么耗着。你最好去打一针,不然感染就完了。” 宋婉月看了眼段柏庭一眼,故意道:“应该没事儿l,我看那狗也不像有病的样子,就是爱咬人一些。” “那怎么行。有没有携带狂犬病毒是看不出来的。”小寰看着很紧张,甚至还打算掀开她裙摆看看里面被咬伤的地方。 好在宋婉月及时制止了。 里面痕迹未退,热水浸泡后青的红的更加明显。 小寰或许不怎么懂,但也不至于完全不懂。要是等她看到,肯定就会明白一切。 宋婉月还做不到如此自然的将自己的房事让别人知晓了。 她摸摸鼻子,有些心虚的笑了笑:“真的不怎么严重。不过你刚才说狂犬疫苗看不出来,难道没有一点其他的特征?” 小寰的注意力被她后半句成功转移开。 “也是有的。譬如平时再温顺的狗,也会突然性情大变。” 宋婉月听完,看了眼某人。 平时一副清心寡欲的得体矜重,到了那种时候,就真成了一只不管不顾的疯狗了。 宋婉月笑了一下:“你这么一说,倒真的有点符合。” 小寰脸色担忧:“你还笑得出来。” 她去看段柏庭,言语紧张:“先生,婉月姐姐被疯狗咬了,您明天记得带她去疾控中心打疫苗。也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 宋婉月偷笑,饶有兴致的看着疯狗本人。 后者还是那股气定神闲的模样。 到底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情绪自是很难被撼动。 他点头:“嗯。” 酸辣粉煮的有些多了,宋婉月没吃完,段柏庭怕她辣到。给她拿了瓶牛奶。 小寰自己的那碗已经吃完了,对宋婉月剩下的那点虎视眈眈。 先生虽说亲自下过几次厨房,但都是做给宋婉月吃的。 这还是小寰头回吃到,想不到厨艺居然这么好。 宋婉月注意到她这个视线了,笑着将碗推过去:“你要是不嫌弃是我吃过的,就把它吃了吧。” 小寰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不嫌弃不嫌弃!” 如果说是吃别人的剩饭,她兴许还会嫌弃。可婉月姐姐浑身上下都香香的。 外人都羡慕宋婉月嫁给了先生。可小寰觉得,自己反而更羡慕先生。 娶了这么个美人老婆回家。 性子可爱,长得漂亮。白白糯糯的,说话的声音也是,娇娇嗲嗲,却不惹人厌恶。 虽说是有些大小姐架子,可是脾气却很好。 去年她生日,连她父母都不记得,宋婉月却偷偷订做了蛋糕,还给她准备了生日礼物。 是她喜欢了很久,却一直舍不得买的项链。 小寰很早就不读了,高中毕业后就来了段家。 是在家政公司结识的覃姨,后来才被招进来的。 当时什么也不懂,只知道这家的男主人不常回家。 偶尔回来几次,也是匆匆离开。帅是真的帅,不光皮囊,气质更是引人注目。 难怪都说,穷人哪怕一夜暴富成了有钱人,也和那些真正的上流阶层不同。 那种花费时间和金钱,以及大量人力精力培养出的教养和气质,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 他的气场太过强大,有些骇人,让人不敢看他太久。 小寰头回在他身上感到平易近人,还是宋婉月哭的最凶的那次。 他放软了声音去哄她:“我答应你,那件事我不去追究,但公事公办,下面还有董事会。我总得杀鸡儆猴,做做样子给他们看。” 那还是他头回在工作方面松口。 小寰想,或许婚姻的确可以软化一个男人冷血的内心。 - 宋婉月回了房,又漱了一次口。 段柏庭已经躺上床了,手里拿着一本,正翻阅着。 他的日子实在枯燥,不工作的时候,要么是在看新闻,要么是在看。 宋婉月脱了鞋子爬上床,钻进被子里,一通乱拱后,从他怀里探出一颗脑袋来。 瞥见他手中的那本,居然都是法语。 她嘀咕了一句:“装逼。” 他听见后,笑了笑:“什么?” 宋婉月说:“有译版不看,非要看原版。” 他合上了,放在一旁,将人搂在怀里:“对我来说都一样。译版翻译的再好
,难免会有偏差。” 宋婉月听了他的话,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了。 她脑袋歪了歪:“你法语也很好吗?” 他答的谦虚:“还好。在国外的时候,在那边住过一段时间。” “你去了这么多国家?” 他想了想:“不算多。” “这还不多。”宋婉月掰着手指数了数,“光是我知道就有十几个了。” “那个时候无事可做,索性到处看看。” 宋婉月问:“一个人?” 他点头:“一个人。” 宋婉月不解:“为什么不找朋友陪你呢。” 她这话问的就有些何不食肉糜了。不是所有人都像她这样交际甚广,朋友众多的。 段柏庭笑的轻描淡写:“可能是因为我没朋友。” “席阳和商珩不是吗?”房间的灯只剩下旁边那盏床头灯,开的最低档,光线柔和。 此时她在他怀里,支着一半手臂,仰头看他。 眼底透亮清澈的好似天真稚童。 他低下头,在她薄白的眼皮下留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喉间呢喃着低沉气音:“朋友分很多种。” 也不知是在这个位置待久了,还是天生就这样。 他说话总是很谨慎,露三分藏七分的。点到为止。 宋婉月摇头晃脑,突然觉得段柏庭其实也挺可怜的。 孤零零的,连个可以交心的朋友都没有。 她最起码还有静香和周温阳。 想到周温阳,她又有些悻悻,好在段柏庭尚不具备窥探人心的本领。 在她移开目光垂眼的同时,段柏庭单手捏着她的下巴,抬高她的脸,让她被迫与自己对视。 声音沉沉的:“总觉得你在想不该想的人。” 还真是神了,这人怕不是真的狐狸修炼成精,会妖法吧。 这都能被他看出来。 不过她也没想周温阳,就是刚才提到朋友,才突然想起他。 她对周温阳清清白白,半点男女方面的感情都没有。也不知道段柏庭到底在介意些什么。 与其介意守在遥远边疆的周温阳,倒不如多提防着点她身边的异性。 她可受欢迎着呢,那些人即使知道她结婚了,照样对她虎视眈眈。 此时心虚的缩了缩脖子:“我哪里有不该想的人。” “是吗。”漫不经心的语气,显然不信她嘴里的鬼话。 宋婉月一头扎进他怀里,表起忠心:“你在我身边,我怎么会想别人。” 安静数秒后,男人拍了拍她的后背:“还疼吗?” 宋婉月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哪里。 脸有些燥热:“你下次轻点就行。” 他笑了一下:“那种时候,哪里顾得上力道。” 宋婉月不满抬头,愤愤瞪他。 他眼底的笑意更盛一些,托着她的臀,将人往上抱。 “给我们婉婉揉一揉,揉揉就不疼了。” 她轻呼一声:“别”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屋外下着雨,温香软玉在怀,段柏庭觉得最幸福最满足的,也不过如此了。 也只有这种时候,宋婉月才不会继续嘴硬。 她颤着长睫,上面还挂着水汽,红唇微微张着,眼瞳有些溃散,看着他。 段柏庭心口一阵悸动,像是被什么迎头撞上,他扳过她的下巴,低头和她接吻。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在浪潮里又起伏了多少回。 宋婉月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疯狗,明天怕是不打疫苗不行了。” 他一只手枕在后颈,另一只揽着她,吃饱喝足后,整个人似乎都好说话了许多:“嗯,好。” 宋婉月原本是想在口头上赢回来,见对他似乎没效。她又故意用话刺他:“你不去当鸭可惜了,活儿l这么好。” 段柏庭莞尔, “” ☆☆, 反而这么快就融入进角色中去。 她觉得这人还真是刀枪不入,油盐不进。 世界上怎么会存在这样的人,如果和他联姻的换了其他人,恐怕迟早得被他的不解风情给逼出疯症来。 宋婉月说:“娶到我真是你三生有幸。” 话题转的如此之快,刚才还在劝他去当鸭,这会就夸上自己了。 段柏庭
再擅揣测人心,也实在摸不清他这位思维跳脱的妻子的脑回路。 也不知突然笑到什么,他极轻的笑了一声,抬手揿灭了灯。 拍拍她的肩膀:“很晚了,睡吧。” 宋婉月捕捉到他声音里一闪而过的笑,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警惕起来:“你刚刚笑什么,在笑我对不对?” “没有笑你,只是突然想到”他停住了。 宋婉月问:“想到什么?” 他语焉不详:“还是别问了,你不会想知道。” 人体有206根骨头,宋婉月就有200根是反骨。 段柏庭越不愿说,她就越要听。 没办法,他只能轻声开口。 无边寂静的黑夜里,他那点意味深长的笑显得尤为清晰。 “只是突然觉得,人体的主要成分果然是水。你一晚上几次了。嗯?” 好吧,她果然不想知道。 - 回到北城之后,宋婉月就开始着手那个案子了。为期两个多月的时间。 她几乎每天都熬到很晚。 不管她熬到多晚,段柏庭都会在旁边陪着她。 她看着电脑办公,他则拿着在一旁看。 待她饿了之后,就会下楼去给她做宵夜。 明明这几日比之前要累上许多,她反而还胖了。 覃姨见她稍微圆润起来的脸颊,满意的点了点头。小鹅蛋脸更饱满了,瞧着白嫩可爱。 从前是太瘦了些,总觉得纤细的身子笼在衣服里,有点空空荡荡。 如今虽说还是瘦,却瘦的健康。 宋婉月捏着自己的脸去找段柏庭:“你以后不许再给我做宵夜了,你看我都长胖了!” 他这几日不忙,从他每天很早回家就能看出来。 今天倒是开了个线上会议,此时刚刚结束。他抬手松了松领带。见宋婉月脸色怨怼的来到自己跟前。 他微微侧开身子,拍了拍腿,让她坐上来。 她没动。 他下颚微抬,又拍了拍。 宋婉月这才不情不愿。 背对着他,坐在他腿上。 段柏庭搂着她的腰,隔着单薄的衣服布料揉着某处。动作自然。 她低头看了眼,阴阳怪气道:“你解压的方式还真特别。” 他的下巴顺势枕在她肩上,声音有些疲累:“困了,我睡会儿l。” 这人怎么回事,她才刚来,他就困了。 她正开口,他手上的动作稍重了些。她闷哼一声,听见他语焉不详的轻了语调:“嘘。我睡醒了再说。” 宋婉月:“” 算了,让让他吧。 自己可真是人美心善。 --------- 好不容易等到开庭那日,段柏庭去旁听了。 最后的结果却是败诉。 这些日子做的一切都成了徒劳,跑前跑后,熬的无数个日日夜夜。 宋婉月低着头,攥着手中的笔沉默良久。 人已经陆陆续续散了,包括不远千里赶来的村长。 老人家年纪很大了,这次却还是坚持要过来,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绿皮火车。 最后等到的却是这个结局。 宋婉月眼眶有些热,但她还是努力忍着。 “那桥还是得拆,没审批,就是违规建筑。” 想尽量表现的风轻云淡一些,和段柏庭说出来,可声音却控制不住的颤抖。 段柏庭将人抱在怀里,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安慰:“没事,你已经尽力了。想哭就哭出来,不必忍着。” 她的肩膀一直在颤,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眼泪早就打湿了他的衣襟。 她并非是哭自己没有打赢这场官司,而是哭,自己什么忙都没能帮上。 村子里的人都将她视为最后的救命稻草。他们之前说她是城里来的大善人,活菩萨,不要钱免费帮他们打官司。 她说了,她担不起这个称呼。 但也知道,他们已然将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了。 她哭到声音都破碎,抽抽嗒嗒的:“村长他他年纪很大了,快快七十了。大老远跑过来,满怀希望等着。可是我什么都没做到。他刚才还让我别难过,还和我道谢。明明他们才是最难过的。” “这个官司打赢的几率
本就不大,那座桥属于违章建筑,他们心里应该是有数的。”段柏庭脱下外套,搭在她肩上,又取出方帕替她擦拭眼泪,“你尽力了。” 她喉头哽咽,眼眶很红:“可是我输了。我好没用。” “有输就有赢。那些大律师也有败绩。” 宋婉月吸了吸鼻子:“rn就没有。” 这小家伙,怎么油盐不进,偏爱钻牛角尖。 “他只接对自己有利的案子。你以为这个案子他为什么要让你去接手?说好听点,是让你去历练历练。说白了,让你为律所铺路。这是社会新闻,在网上备受关注。哪怕输了也没关系,免费帮忙的好名声已经阔出去了,并且败绩也不在他身上。于他来说,百利无害的一桩生意。” 对于其中门道,她听的一知半解。哭肿的双眼,眼泪还挂在脸上,表情懵懵的:“所 以, 我是被他利用了吗?” “不算。”段柏庭低下身子, 双手捧着她的脸,与她视线平齐,“你努力的这几个月是属于你自己的。你全力以赴去做了,就算没有得到很好的结果。但你做得很好。” 这也是为何他早就看出rn的意图,却也没有叫停。 她已经努力了很久,在这上面注入太多心血。她对得起那个村子里的村民,也对得起她自己。 他字字句句都认真,并非为了鼓励和安抚而说出的这番话。 她是真的很努力的在去完成这件事。 没有再像从前那样,中途就开始喊累要放弃。 她又开始哭了,扑到他怀里流泪。 哽咽着解释:“我不是难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哭。” 他笑着点头,说他都知道。 知道她为什么哭。 ----- 虽说宋婉月想明白了,可还是免不了难过。那几天郁郁寡欢,不敢看手机。 生怕收到村长打来的电话。 那种没帮上忙的愧疚在她心底日渐胀大。 但该来的总会来,躲是躲不过去的。 看到屏幕上方的来电联系人。 ——村长。 宋婉月的心脏微微一缩,心虚和愧疚令她手指颤抖,直到铃声到了尾声,即将因为长时间无人接通而自动挂断时。 她终于颤颤巍巍地伸手,将手机拿了过来。 按下接通后,手机贴放在耳边。 村长的声音带着兴奋和雀跃:“小宋律师,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覃姨也不知怎的,刚才还说没胃口,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回房的宋婉月,突然跑下楼,说饿了,让她给自己煮碗面。 消失多日的笑容又重新回到她脸上,前几天的她就像是一朵颓败的花,今天终于恢复了生机和鲜活。 到了晚上,她身体力行的答谢起段柏庭。 他在她手上闷哼阵阵。 呼吸稍微急促了些,靠在她肩上,轻声笑笑:“乖乖,轻一点。” “我都听村长说了。听说有慈善家拨了款,村里的桥开始重建了。这次是正规的,不会再被拆。” 顿了顿,她又说,“麦麦的爸爸说,那个好心人还资助了麦麦和他姐姐读完大学的全部学费和生活费。” 这些话一出,她大概就能猜出那个好心人是谁了。 “麦麦?”他稍显粗重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疑惑。 宋婉月说了麦麦的全名:“张麦河,就是我借住的那户人家的小儿l子。” 她以为他是把人家忘了。这才多久。 “你还给人家换过衣服呢。” “麦麦。”他似笑非笑的将这两个叠字读了一遍,“叫的这么亲昵。” 宋婉月说:“他小名叫麦麦,他爸妈都这么叫他,我也就一起叫了。” 她咂摸出 来一点儿l酸味来,笑他:“不是吧,小孩的醋你都吃?庭庭,庭庭。我不也经常这么叫你。” “?()?” “平时没见你说这些,这种时候嘶!” 他的笑容淡去,一阵轻嘶声后,皱了下眉,紧绷的肌肉瞬间便放松了。 宋婉月以为自己弄疼了他:“弄疼你了吗?” 他摇摇头,手指挑着她的下巴,低下头去吻她。 亲吻间隙,他嘶哑的嗓音带了点魇足的笑:“出来了。” 宋婉月回吻他,将他推回床上,他也没阻止。 就这么
顺着这股力道躺下了。 宋婉月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这种时候的段柏庭,就像是刚蜕变的蝴蝶,格外脆弱。 他身上的衬衫有些凌乱,领带也早被扯松,虚挂在脖颈。 白皙的皮肤往外冒着汗,整个人湿淋淋的。 往日深邃冰冷的眼,此刻似起了雾,手臂勾着她的腰,想和她接吻。 宋婉月捂着嘴,偏不让他如愿。他顺势去吻她盖在唇上的手。急促而迫切。 “刚才还在感谢我,这么快翻脸不认人了?” 他的喉结滚了又滚,吞咽的频繁且用力,似乎格外燥渴。 宋婉月的声音透过掌心传出来,有些沉闷:“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而已。” “嗯?”他微微抬眸,“什么不可思议。” 她说:“你以前没这么好。” 段柏庭笑了:“所以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宋婉月想了想:“黑心冷血的万恶资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