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碎玉轩出来,沈眉庄还是不解,“淳儿,我倒看不明白,你这样引导嬛儿是何用意了!”
“嬛姐姐并非钻牛角尖之人,她只是需要些时间去想明白罢了。甭管谁遇上这样的事情,一时半会儿都很难走出去。”
“与其静坐空想,倒不如给她找些事情,身体一旦忙活起来,心里倒能空闲一会儿。等耗费了精神和力气,晚上也能睡个好觉,自然而然就能想通了。”
“是,嬛儿这性子……亏你能想出这个法子。”沈眉庄叹息。
方淳意说着,朝沈眉庄露出个勉强的笑意,“眉姐姐若是得空,多来碎玉轩陪嬛姐姐用膳吧。我瞧她定是这几日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眉姐姐,咱们可得坚强些。眼下嬛姐姐受难,你我可得替她撑着呀。”
沈眉庄知道她是在安抚自己,也点点头,“你放心,不止是嬛儿,静和也需要我,我必然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听她这般坚韧,方淳意也不多忧心,转而去了延禧宫。
怡性轩。
富察·仪欣这会儿子正在喝药。
自从小产后,她便一直用药调理身子,如今可算是有了起色。
“咦?你这会儿怎么来我这儿了?不是说,你去碎玉轩瞧莞嫔了吗?”富察·仪欣原本还使小性子,不肯喝药。
桑儿劝得口干舌燥,嘴皮子都磨薄了,瞧见方淳意那一刻就只知道她的救星来了。
见方淳意进来,富察·仪欣几口把药灌下去,“快!拿个什么果脯,给我压一压口中的苦味。”
“去碎玉轩瞧过了,顺便想着来看看你。”方淳意揭开放零嘴儿的盒子,给她捏了几个递过去。
她见了甄嬛的情形,总想起富察·仪欣来。
人对于事情的表现千差万别,但有些经历和感受是会相通的。
看似没心没肺的富察·仪欣,先是失子,后是断亲,灿若骄阳的笑容下,会不会也是千疮百孔?
富察·仪欣浑然不知她在想什么,只拢了拢身上裹着的毯子,问了一句,“莞嫔现在的情形,是不是比我惨多了?”
“是,她很自责。”方淳意说道。
富察·仪欣撇嘴,但顾忌着方淳意,到底还是没说什么风凉话,反倒转而说起了年世兰——
“这个时辰日头也不毒了,年妃想是已经罚跪过了?她还真是咎由自取!这才掌管六宫事务小半月,便闹得鸡犬不宁。”
“仪姐姐,你又来了!”方淳意瞪了她一眼,拦住了她的话茬。
富察·仪欣见她生气,收了话匣子,但还是忍不住嘀嘀咕咕,“哼,谁叫她当日抓着我不放,来来回回地连翻数落……”
“是是是,仪姐姐你福泽深厚,和你作对的都没有好下场!”方淳意无力地敷衍一句,也是对她没脾气了。
富察·仪欣听到这话心满意足,转而压低了声音同她八卦道,“隔壁的安常在,不知又使了什么手段巴结了皇后娘娘,这阵子时常往景仁宫跑,要么就整天不见踪影!”
“依我看啊,她定然是憋着坏,背地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安姐姐做什么是安姐姐的事,仪姐姐你便管好自己就是了。”方淳意不知道她为什么这般见不得安陵容,就好似天生克星一般。
富察·仪欣眼底微微有一瞬的黯淡,很快她又扬了扬眉重新恢复了神气,“我自然不能被她比下去!等我养好了身子,你就瞧好吧……”
“好。我阿玛送来了一支人参,等我回去叫人给你送来,再吩咐小厨房日日炖了汤给你补身喝最好。”
“好啊,那我便等着了!”富察·仪欣也不和她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