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琴默叹了口气,“娘娘可曾了解过朝瑰公主的处境?”
“太嫔之女,言行无状?”方淳意想起那日冯若昭与吕盈风的形容。
曹琴默看了她一眼,“身为太嫔之女,生母又不得先帝重视。先帝在时,公主也没过什么好日子,先帝驾崩后,她们母女二人就更难过了。”
“宫里头数十年如一日就是这个样子,不过本宫已命内务府多加关照宫中太妃太嫔,务必让她们衣食无忧、安然度日。”
曹琴默看了她一眼,摇头叹息,“若仅仅是这样,倒也罢了。”
“若公主与太嫔相依为命,日子虽清苦,倒也算安稳。可太嫔并不珍视自己的女儿!她将失宠与先帝的事情怪罪到公主头上,动辄谩骂殴打不说,偶尔还不许公主进食……”
“不仅如此,太嫔出身卑微,本也没什么涵养,遑论教导公主了!天可怜见的,都不知道公主长这么大,吃了多少的苦!”
“……”方淳意听完,露出古怪之色。
说实话,她不相信这番说辞。
她怀疑,这是皇上故意安排曹琴默见到的。
且即便这都是真的,那也该是给朝瑰公主补偿才对!
难道在宫里命苦,和亲准噶尔就不苦了么?
分明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
苦难还有比着来的?
凭什么她就要在这两个坑里头选一个跳啊?
“姐姐,甭管什么缘故,朝瑰公主和亲都不是幸事。”方淳意眸子黑沉。
曹琴默捏紧手中的帕子,“我明白。准噶尔一日不除,这祸事就有轮到温宜头上的一天!”
“没有准噶尔,还有内札萨克蒙古四十九部,还有大大小小边地部落……这根本就不是准噶尔的事,必须——”
“必得将和亲之事遏止在我这里才行!”
女子带着哭腔却清脆果决的声音打断二人的谈话。
方淳意蹙眉望了眼来人,随后看向守在门口的萧瑞海等人。
怎么如今连有人进入殿内都不通报一声了?
“娘娘,这是朝瑰公主。”萧瑞海眼神躲闪,向她介绍一句。
他知道娘娘在为公主的事发愁,所以见公主登门拜见,他便有意放纵她偷听娘娘和悫嫔的谈话。但凡这位公主有点良心,也不忍心为难他们娘娘了。
“还不赶紧滚下去。”如筠嬷嬷呵斥了萧瑞海一声。
方淳意见如筠嬷嬷叫他滚了,便也没有多加斥责。
她看向面前这位朝瑰公主——
少女衣着简朴、身形消瘦,容貌也算不得上乘,只一双眼泪朦朦的楚楚可怜。
“淳贵妃娘娘,朝瑰听闻您今日为着我的事进言,特来拜谢您的恩德。只是,您不必再这样麻烦了,我已经决意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