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也许很大,但抵不过他活的太长,长到让这世界的每一寸土地,都留有他的足迹。
让我想想,故事该从什么时候讲起呢?也许是那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有一团火球自遥远的天边袭来,笔直地向某个小村落奔去。就在这村子的旁边,有一座爪哇山,主人公此刻便站在那山的山顶上,他睁大着眼睛看着发生的一切。大火中的村子里不断发出男女老少的哀嚎,那声音几乎凑成了一曲丧歌。只消一刻钟,大火就将整个村子尽,风一吹,一切便都化为了灰烬。
山顶上的男人慢慢的走下山去,他又一次来到山脚处,在这里曾经有一道看不见的穹顶,在它之下是这个男人和村民们一起生活的村子。他再一次尝试着通过它,试探性的伸出手掌,发现再感觉不到阻碍。他终于送了口气,缓缓踏过那里,告别了身后那一片——无尽的死灰。
正是一夜最凉的时候,松柏的叶子呆呆地低着头。男人踱过一条弯曲的小路,走进了一片幽静的树林。待到他走进树林深处,就看见一位老人端坐在木桩上。白色的须发,一袭白袍,就连那眉间,也是两抹纯白。
见到面前的男人,老人先是低下头去掸了掸左右裤腿上各自粘上的灰尘,然后方转过头看向他。老人压低了嗓子问他面前的男人:“自你父亲后,你是唯一一个能活着来此见我的人。”男人显然很是拘谨,迟疑了好一阵,方才像下定决心一般,先是向老人躬身施了一礼,然后答道:“不敢隐瞒老先生,先父曾留给我一方锦帛,上面说若我能有幸躲过神灵的降罪,便来这林中找您,求您解除我身上的诅咒。救命大恩,实乃奢望,但小子真的已是走投无路,所以眼下只得厚着脸皮来求老先生。”听完男人的话,老人看似不在意地用手一挥,又随口说道:“此去向东三里有口三生泉,里面的泉水是足够劲道的东西。喝下它,若是有幸不死,你便破了神罚,自此天高海阔,随你遨游。”
男人本想再说些什么,但见老人没有再理会他的意思。见此情景,男人知趣地向老人道了别,便向着老人所指的三生泉的方向走去。明明月光把地面上的一切都照的清清楚楚,空气中似乎掺杂着一丝淡草清香,不多时男人便来到三生泉边。他蹲下身来,感受到泉水的凉意。不多想,便大口大口地喝起来。清甜的泉水润过喉咙,男人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手上的经脉开始暴起,然后是双腿,似乎血管中有什么东西在拼命奔涌。大颗大颗的汗珠落下,男人疼的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将身子蜷做一团,翻来覆去地在地上打滚,想要让身体里的东西安分下来。直到最后一丝力气用光,他终于挨不住晕了过去。
他醒来时,天已亮了,身体又恢复了从前模样。身后的树林早已不在,眼前的泉水也不似昨夜的清凉,一切都好似一场梦。回头望望身后的周遭,又抬头看了看这无尽的晴空。挥别旧日的苦与痛,男人开始了他没有终点的跋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