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大丧,拜祭的人络绎不绝,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的,这时候都得做出伤心的样子。
定国公夫人齐氏,满身缟素,人好像苍老了几十岁,面色惨白,双目无神,对来往拜祭的人麻木地还礼,她身边跪着长女许莹莹,不停地烧纸钱,人已经哭不出声来了。
乳母抱着孩子跪在一旁,小孩哭闹起来,齐氏也像听不见了一样,任由乳母抱下去哄,她始终目不斜视。
安国公一家人进来拜祭,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三人心里都不好受,但都无法安慰,只能说一句:“请夫人节哀!”
齐氏无言,对他们轻颔首还礼,两厢无言。
林浮玉上前,拉过她的手,哽咽道:“许大嫂,你还有两个孩子,千万保重自身。”
齐氏眉眼低垂,无话可答。跪在后面的一个全身孝服的夫人立即上前拉过林浮玉的手,亲切道:“多谢郡主,这里招待不周,请三位去后堂稍坐。”
林浮玉认出这是许潜的叔母,也是嫡系一脉,如今长房出事,这些人肯定不会安分。于是,林浮玉不搭理她的话,抽出手拍了拍齐氏的手,退到安国公身后。
那夫人有些尴尬,安国公也看出这里风云暗涌,说:“我们还有别的事,就不坐了,侄媳需振作起来,许贤侄在九泉之下,才能安心。”
许家人丁旺盛,长房嫡子虽然只有许潜一个,但还有二房,五房,六房皆是老国公嫡子,许潜的亲叔叔。
许潜去世,爵位应该由他的嫡子继承,因为他唯一的嫡子尚不足半岁,于是其他几房嫡系生出了夺位的心思,甚至逼齐氏主动放弃袭爵。
二房最大,最有优势,其他两房认为既然不遵从父死子继,那也不要什么兄终弟及,他们三房就有同样的资格竞争爵位,一时闹得头破血流。
齐氏还没能从丧夫的阴影里出来,对他们的争执不做理会,整日呆在自己院里,不出门,任他们闹去。
直到后来许家争位的事闹得满城皆知,盛国公夫妇到许家为女儿撑腰,又求来太后的恩旨,指明由许潜嫡子袭爵,这事才平息下来。
后来,齐氏慢慢接受事实,专心教养两个孩子,许家虽然不如往日的风光,但有齐家和林家明里暗里的帮衬,好歹爵位得以保全。
只是四大辅政国公,如今只有三位,朝中势力又将变换。
许潜丧事已定,现在朝中要紧的是要任命新的护城军首将,这样一块肥肉,自然人人都不想放过。
朝中,陈俞率先发言道:“启禀皇上,太后,定国公新丧,护城军无主,长则生变,应早日选出一位德才兼备的人统领护城军!”
“陈国公此言有理,哀家也为此事思虑良久,众卿有何人选?”
陈俞一党的人,接到眼神暗示,立即表示道:“臣以为陈玥白将军年轻有为,是最合适的人选!”
“臣附议!”
“臣也附议!”
朝中原本支持定国公的人,现在没了主心骨,被陈俞的人压了一头,原本都指望着安国公出头,这时都看向他,安国公却又回到了以前的状态,安静站着,毫无开口的意思。
兵部尚上前说:“臣启禀太后,世家子弟中唯有虎骑校尉林青故武全才,此次西南剿匪,当居首功。臣以为林青故是最适合掌管护城军的人。”
他上来说话,连安国公都忍不住侧目,这人向来是保持中立的,看向珠帘后的太后,心中了然。
“林青故才进军营几日?就让他掌管五万兵马,简直是闹着玩!”
“林世子首战立功,可见其才,陈世子管禁卫军,至今未出过锦城,寸功未建,他如何能当此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