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均鈋看着华侯伟,故意停顿观察华侯伟的表情。华侯伟不为所动,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朱均鈋心下暗暗点头,幼冲之龄便能誉满天下,果然是心有锦绣!他接着说道:“不过工业推广一事?愚兄还有些想不通的地方,荆楚之地还是暂缓的好!”
华侯伟笑吟吟的点头:“我当时什么事?这个不急!”
这回轮到朱均鈋有些摸不透了:“不急?”
“不急!说句大话,到时候恐怕是王兄求着我要指标滴!”
朱均鈋这下有些好奇,朱厚炜哪里来的如此信心?于是出言试探:“贤弟,你觉得我会上杆子求着你?”
华侯伟哈哈大笑,站起身来,走到紫檀桌前,拽过一张洒金熟宣,从胸口掏出一支金灿灿的钢笔。唰唰,笔走龙蛇,随即满意的笑了:“王兄,你看这钢笔,虽说俗气了点,可写方便,也不用习练多年,就可有一笔好字。你不喜欢?”
朱均鈋走到桌前,拿起那张纸,轻轻念出声:“心有猛虎细嗅蔷薇?有意思!有意思!贤弟,拿笔来!”
华侯伟递给朱均鈋钢笔,朱均鈋写了两下,很快就掌握了用法。唰唰,也是铁钩银画,转眼间写了几个字,满意的点点头:“不错!确实是好东西!就是名字俗了点!钢笔?不若就叫吴笔!”
华侯伟明白朱均鈋的示好之意,吴笔乃是吴王所制之笔。笑笑拿起洒金宣纸:“山不厌高,水不厌深,但为君故,悠悠我心。王兄,你还是不信我。也罢,三年,三年后,再看今日也是笑谈!”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华侯伟说的很明白,我虽是推广工业的心很强烈,但怎么也是一家子,不会乱来。而朱均鈋回的更妙,表面上看时夸奖华侯伟无所不能,自己也是钦佩的很,实则是说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自己有着自己的坚持。两人没有丝毫烟火气的交锋,让彼此都明白对方不是那么好摆弄的。
朱均鈋不置可否岔开话题:“宁王现在应该就在武昌城中,贤弟,不是为兄不想帮你,实在是···”
“了解!王兄,和你说句实话,我也不想抓他!”
朱均鈋一怔:“你!你这是?欲擒故纵?”
华侯伟摇头,很诚恳的解释:“王兄不是外人,虽说咱俩暂时理念不同,但王兄为人厚炜我很是佩服。这里面的道道啊,是这个样子滴!宁王谋反,现在已是穷途末路,但人啊总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他应该还是想着东山再起。那他能找谁呢?”
朱均鈋倒吸一口冷气:“贤弟,你这是放出香饵钓金鳌?你就不怕江南糜烂?哦,是了,有马克沁追魂枪,你不怕。那你就不怕士绅一时糊涂,本身却还是士林威望颇高之人?”
华侯伟眼一眯,一股煞气朝着朱均鈋扑面而来:“祸福无门惟人自召!王兄,乱臣贼子死的再多,对大明对天下百姓,恐怕还是好事吧?”
朱均鈋背后已经湿透,这个吴王心机深沉杀伐果断,谁要是看着他年纪小招惹与他,呵呵,下场?家破人亡还是轻的,遗臭万年才是正常不过!轻轻叹口气:“看来我错了啊!”
华侯伟不解的问道:“王兄?你这是?”
“唉,早知如此,我就该拿下宁王,省的他连累诸多贤达!”
“哈哈!王兄,你这?唉,王兄,有时候善良也是一种罪孽。”
朱均鈋摇头:“算了,人各有志。贤弟,为兄就是这个秉性,都几十年了,没法改,也不想改。走,跟我来看看你嫂子,以后咱们就是通家之好!”
进了后宅,周氏迎了出来。朱均鈋拉着华侯伟介绍:“小娇,这是吴王贤弟,以后就是自家人。”
华侯伟不等周氏施礼,自己跑过去拉着周氏的手:“嫂子,你还有妹妹么?”
周氏不解,疑惑的问道:“殿下,你这是何意?”
华侯伟摇摇头:“嫂子可别这么喊,以后叫我厚炜就成。嗯,嫂子这相貌人品,要是有个妹子,我就先预定了。绝对差不了!”
一番话惹得朱均鈋两口子哈哈大笑,对华侯伟的观感也是好得很,加上华侯伟此时正是粉粉嫩嫩小正太模样,三人之间似乎真的有了那种亲人的感觉!
与此同时,昔日的荆王世子朱祐柄出门之后,来到武昌城的柳巷,径直走入杏仙居。蓝曦光得到消息,马不停蹄的也进了杏仙居。
三日后,朱均鈋邀华侯伟赏游黄鹤楼归来,两人和一众随从进入楚王府。
“王爷!朱祐柄挟持王妃和世子,正在清雅阁!”
朱均鈋顿时顾不上其他,转身就跑!华侯伟心一沉,跟着就跑。匆忙中回头吩咐祝山青:“山青,叫人!”
清雅阁上朱祐柄洋洋得意的居高临下,看到朱均鈋后高呼:“伯父!我有话说!”
朱均鈋眼中好似喷出火来,手指朱祐柄:“伯父?我没有你这样的侄儿!你婶母在哪?荣儿在哪?”
朱祐柄眼中怨毒一闪而逝,陪着笑脸:“伯父,婶母和荣弟好得很,我不会伤害他们的!”
朱均鈋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心中的愤怒,朗声说道:“好!既如此,你且将你婶母和荣儿放出来。”
朱祐柄皮笑肉不笑的扯一下嘴角:“伯父,你对我一家恩重如山,没有天大的事情,我断不会如此!只要伯父将吴王抓了,送与宁王,站在宁王一边。我自缚双臂任由伯父发落!”
华侯伟笑了起来,宁王还真是脱胎换骨了,一条小缝也能钻出天大的窟窿!他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待,看朱均鈋如何选择。
朱均鈋急火攻心,指着朱祐柄破口大骂:“你!你当日领着三个弟弟站在我家,你是怎么说的?十年,十年里我亏待过你兄弟四人一分一毫?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朱祐柄眉毛立起:“伯父!你是对我们兄弟不错,可为什么一直不帮我们恢复荆王爵位?哼!难道真是想独霸荆楚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