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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剑3

“这不过是你欺世盗名的把戏罢了。”南湘并没有被君染说服,“如果你我身份调换,你扪心自问还会这么做吗?” “不会。”君染告诉南湘,“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所谓在其位而谋其政,今日我居于庙堂,只做我力所能及之事;他日我苟居一隅,便只会明哲保身。” 这世间不乏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孤胆英雄,但教君染更为佩服的是视死如归的侠肝义胆。君染自知自己绝非是什么满口仁义道德的救世良主,他只是一介平头百姓,凡事量力而行,问心无愧即可。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出身低贱,受尽别人冷眼,但其实更多的是你自己看不起自己。”旁人说三道四又如何,生活是自己的,连自己都不尊重自己,不爱护自己,别人说再多做再多又有什么用? 南湘无声地望着君染,没再说话。 君染越过南湘出了大堂去寻司正议事,云初和**随后。 教管所中还有许多年龄稍长但又不符合悲田院收容标准的男性。年轻力壮者尚可出卖力气谋求生计,这些年长者该如何安置呢? 君染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四十五岁以上无生计能力的男性安置在悲田院,再由院正分配些简单工作,权当做外编人员对待。 朝廷在京畿分别设置了两座“悲田院”,负责收养鳏寡孤独的老年人与孤儿,以及城中衣食无着的饥民,由朝廷统一负责具体管理和后勤供给。除此之外,悲田院还有朝廷分发的公田,可自行耕种,也可出地收租。 悲田院有严格的收容标准,除了年龄和人数限制外,凡是年力尚壮、能谋生计之人一概不收。通常情况下,悲田院依靠公田地租维持生计,只有在严冬时节或严重天灾时,朝廷才会额外供给钱米。届时,悲田院的负责官吏需每日把收养人数上报中省,再由朝廷按规定拨给相应的银粮,直至来年天气回暖老民可以自由行动,才停止额外的钱米供给。 凡被悲田院收留的老幼,按照规制每月都会有大米三斗、布一匹;每逢端午中秋,每人各领赏钱二十;冬至后领柴钱十四、布袄钱一百;老民病故,给棺材、安葬钱三千。 悲田院的日常开支也十分简朴,老民每天早晚稀粥,中午干饭,每天定量是白米八合,盐、菜钱两;初一、十五两天有豆腐皮等。 虽然悲田院生活条件并不十分好,但是好歹能让这些无法劳作的人有个去处。当然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意愿,若是不愿,君染暂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凤后,此事……是否再容我等再商议一二?”司正查过花名册,若是按照君染的方法处置,悲田院根本就收容不了这么多人。“何况,这些人未必领情。”这些风月场所之人过往风光无限,备受追捧,向来华服珍馐,又怎么会甘愿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自食其力。在她看来,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凤后所做一切,确实匪夷所思。不管是朝臣还是乐户,并不会有人能理解和感激,反而心生怨怼。朝廷废除乐户和官妓,取缔官办妓院,禁止官吏狎妓,这一系列手段都最直接影响到广大士大夫阶层的利益。各地虽然碍于皇命注销乐籍改换良籍,可是脱籍乐户的生存问题并没有因为除籍得到妥善解决,反而因为其非法存在生活变得更加困窘,无数人迫于生计成了私娼暗娼……这些现实问题一日不解决,他们的处境一日不会改变。 君染明白司正未尽之意,光是从身份上取消乐籍而不管他们的现实生存问题是徒劳无功的,只有让他们能够用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自食其力,才算是真正将他们救离苦海。 一个正常人一个月至少需要摄入十到二十斤粮食才能维持生计,根据目前的粮价,五钱可以购买一斗米,一斗米是十二斤,省吃俭用足够解决基本温饱问题。现在缺乏的是可以容纳他们的劳动岗位。 君染正和司正等人在房议事,**躬身进门禀报,“殿下,夙和总管正在门外候着。” 君染垂了垂眸,他才出来一上午,乌棠就着急忙慌地派夙和来捉人了,真的是……君染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嘴角微微上扬。“让她等着吧。” **退了出去,立在门口守着。 “现下何处还缺少劳力?若能让其谋得差事,自食其力,他们也就安分了。”君染补充了一句:“包含食宿的话,月薪少些也无妨。” “这……”司正眼中闪过惊诧,男子外出谋生,她闻所未闻。 “郢州旧因御马,配给苜蓿丁三十人,每人每月纳资钱二贯,都计七百二十贯。”朝廷在郢州办养马场,雇佣百姓种植马料苜蓿,每人月薪两贯,即两千。 “当寺招补幕士,不差百姓,每人每月别官给钱三贯五百。”幕士类似于保安,朝廷雇佣一名幕士的月薪为三千五百。 <

> “莫高乡百姓孟亚定阙少人力,遂雇龙勒乡百姓富郎弟盈德一年造作,断作价直每月断物捌斗,春衣汗衫壹领,皮靴一两。”沙州莫高乡的孟亚定雇佣富郎之弟盈德帮忙春种收秋一年,每月工钱为八斗粮食。 君染沉默了一阵,听司正所说,这些工作岗位大多都被女性垄断,而且不太适合教管所的一众。 “也罢,此事暂且不急。”君染打算回头做个方案,分门别类安排他们归属。 “回头各位将楼中众人挨个询问一番,有手艺傍身者分成一类,诸如厨艺,绣技,纺织等,将其分门别类列成名册。余下人中若有愿意自食其力者,司正尽可教习其务农,纺织之道。若依旧有人拒不配合,明年开春之后,便将其遣散,不再过问。” “下官领旨。”司正没想到君染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些人在教管所呆了四个来月,期间开销都是朝廷一力承担,许多奏折呈至御案最终都不了了之,皇帝压下此事,多半是为讨好凤后。这些人不事生产还消耗颇大,时间一长,朝野内外定会对此大做章。 “明日本君会叫太医院安排些人手来此为他们验身治病,有劳大人上心。”君染有些懊恼,怎么之前没有想起这一茬呢,这些人长期浸淫在青楼楚馆,身体定然多少有些亏损,还是需要好好调养一番。 “如若有人执意出逃,大人规劝不住,便随他们去吧。” “是。” 君染又多嘱咐了几句,这才出了房往门外走去。他知道乌棠肯定等的不耐烦了。 “主君。”夙和躬身请安,给君染使了个眼色,随即扶着他踏步上马。 一进马车,乌棠果然正捏着一本在打发时间,看不出喜怒。松木的车厢内设有柜,还铺着虎皮地毯,烧着暖炉,异常温暖。君染褪了大氅,又喝了一杯热茶,才觉得恢复了知觉。 “乌棠。”君染坐在乌棠身侧,伸手握住她的手,“既然都已经出宫了,不如吃顿饭再回去?” 乌棠把玩着君染的手,对着外头吩咐了一声,马车便慢吞吞地朝着皇城方向走,半点没有停留的意思。“都安排妥当了?” “没呢,哪有那么快的。”君染摇头,“你什么时候也操心起这些了?” “以后这些事情,你列好章程,吩咐下面人去做就行了,不必事事亲力亲为。”乌棠交叉握住君染,他的手有些凉,“你不在我身边,我心里不踏实。” 君染知道乌棠本意上并不想让他插手这些事情,但她对他的工作又一直表现得十分支持,从未刻意阻扰。乌棠虽未明说,可君染多少能从其中窥出些许蛛丝马迹,乌棠的放权虽是出于信任,但又何尝不是一道枷锁。 “我知道了。”君染透过车窗,看向外面的街道,露出一丝向往。“阿棠……”有没有一日,天下大定,海清河晏,他和乌棠也不用被束缚在高墙深宫之中,去看看外面的大好河山呢? “烫!”君染吃痛,被手中突如其来热滚滚的汤婆子烫了一下,转过头不满地瞪着乌棠。罪魁祸首没事人一样,松手拿开汤婆子放在君染怀里,热意隔着厚实的布料上渗入四肢百骸,暖洋洋的。 拿过汤婆子的手还余留一丝暖意,乌棠一手覆在君染手背上,“阿染,我对你好么?” 君染想起以前他和乌棠的种种,摸了摸手腕上的玉圈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哪里好了?分明一点都不好!”今日种种都是他作茧自缚,咎由自取。不得不说这场陷阱,他真的输得一败涂地,也踏入的心甘情愿。 “染郎,我不会辜负你,你信我。”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君染大掌一翻,轻而易举就捉了乌棠的手攥在手心里,“我没有不信你,你怎么总是怀疑我,你对你自己就这么没有信心吗?” 乌棠借机埋在君染怀里,语气闷闷的:“是我的夫郎太出色了,而我自愧弗如,整日担忧他被人觊觎。” 听到乌棠的吹捧,君染不在意地哼了哼,“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傻,错把鱼目当珍珠。” “乌棠——!”君染还想说些什么,就被乌棠的动作惊得魂飞魄散,咬牙切齿又生怕惊动了外头的人,压着声音,“你一天天的能不能正经些?!” “嘶——”君染猛吸了一口气,他现在浑身紧绷,既怕被人发现,又暗自沉浸于这荒唐刺激的欢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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