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天色也晚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晚安。”
晏媺兮只想溜之大吉,她说完,蹲下身将雪球抱起就离开了。
顾颐钦凝视她的背影,眼神微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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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晏媺兮梦见了十年前。
第一次看见顾凌辰。
少年莫约十二,不知遭遇怎样的意外,被困在破败肮脏的小黑屋中,门窗封死,不留活路。
透过被凿开一个洞的窗口,她看见满地鲜血,野狗的尸体惨不忍睹横七竖八摆着,少年满身血污,衣衫破烂,稚嫩的小脸上眼睛黝黑,盛满寒光凛冽。看见来人,他伸出指骨磨破的手,声音微弱而嘶哑。
“救我”
她从梦中惊醒,盯着天花板发呆。
当年,十岁的她吓了个够呛,跑到不远村口处的电话亭报了警,随后跑回了家告诉外婆。
很快,警鸣响起,她躲在不远处的树后偷看。
少年得到营救,警察和歹徒相斗时,听闻有一个人受了重伤。
再后来,一切风平浪静。
没有新闻报道,信息全面封锁,除了a镇本地人,没人知晓这件事。
但据说当年参与营救的警察全都升了职。重伤的那个早早退了休,只听说是a镇本地人。
她打开手机看,早上九点,起身下床出了房间,屋外天气晴朗,得知顾颐钦已经离开。
她舒心不少,吃过早饭,便准备去镇上那家花店去感谢一下店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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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小小的花店里,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把室内映照得温暖明亮,窗边的细叶寒兰独傲盛开。
这兰花,全年绽放。
店内一角摆放着一张木头小桌和两把椅子,一旁茶案上,茶香四溢。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大叔靠在椅背上,满脸笑容地和对面的人下着一盘围棋。
对面那人懒散注视棋盘,拇指和食指顺着棋子的边缘来回摩挲,姿态闲适,从容不迫。
“昨天小辰那孩子又来过一趟。”大叔此时开口,“变化颇大,倒比上次来还要知礼数了些。”
顾颐钦执棋的动作一顿,不过一秒,他手腕转动,将那枚棋子轻轻落在棋盘上。
“他来做什么?”他的声音淡然。
“感谢我当年冲锋陷阵把他救出来呢。”大叔笑道,抬手示意一旁放着的鲜红色的锦旗。
大叔正是十年前在那场营救中受重伤的那个警察,于年。
于年语气却不无遗憾与担忧,继续说,“你这病情……真的没有更好的方案吗?比如人格相融合?”
小辰那孩子,他也喜欢哪。
心地不坏的。
顾颐钦眼底暗潮涌动,目光深沉,半晌淡淡开口。
“他是他,我是我。”
于年听闻不无叹息,那人继续说道。
“况且,他现如今更急切让我消失。”
顾颐钦的语气微冷。
十年前,顾凌辰根本没有这样大的信念与欲望。
如今,为了一个女人。
想替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