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雁君道:“你连门都不曾去叩响过,怎知你进不去?”
崇仪在后边听着,微微抿着唇。
她们所有人都知道,他旭沉芳一心眷恋着那个人。
只有飞翔的那人自己不知道。
大抵是因为她心里住进一个人以后,便再也看不见旁人的心意;而后来他在她面前,几乎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只要无人提起,她从来不会将他的好往别处想。
旭沉芳自己也很清楚,她当他是挚友,当他是至亲,唯独不会当他是爱人。
旭沉芳挑了挑唇,笑眯眯地样子,只是他笑着的眼底里,泪痣那么伤郁。他玩笑道:“崇仪,我若去叩你家主子的城门,你会不会提剑来砍我?”
他不需回头看,也基本可以想象出,崇仪暴跳如雷的样子了。
然而,崇仪并没有如以往那样暴躁得对他喊打喊杀。她沉默了半晌,却涩然道:“我不知道。”
从前黎焕还是殷武王妃的时候,崇仪只一心坚定地认为,王妃只能是王爷的,别人休想。
可如今,王妃已不再是王妃,王爷亦不再是王爷。物是人非,他们天各一方。
崇仪知道,她的内心里绝望着,痛苦着。
什么爱不爱的,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崇仪只希望,她能够变回从前的样子。
可是一个人的心已经枯死了,还能回到从前么?
崇仪摇了摇头,又喃喃道:“我也不知道。”
黎焕在皇城上空盘绕了一圈,又飞回到了那宴殿前方,低头便看见旭沉芳他们正等着她。
她想着宫宴结束了,人也散了,这个时辰点儿估计商侯也已经把她娘送回家了,她也应该回去了。遂黎焕调整伞绳,紧接着便朝斜下方俯飞而去。
黎焕朝他们吹了声口哨,扬声道:“快让开一点,当心一会儿撞到你们!”
然而,话音儿一落,黎焕耳畔冷不防传来“啪嗒”一声。
她侧头一看,神色微变。
竟是伞绳绷出了断痕。这伞绳是由一根根细绳给拧成一股的,现在有几根细绳被绷断了。
一旦有细绳开始绷断,其他细绳只会越来越承受不住重力,然后会相继跟着绷断。
黎焕意识到,今晚载了太多小孩,恐怕已经超过这伞绳的极限了。
她看了看离地面的距离,只怕这伞绳在彻底断之前,她还不能够顺利降落。她已经俯飞到一半,这个时候再想寻个有树的地方降落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她还算是比较冷静,不幸中的万幸是,她是在俯降的过程中伞绳才开始断的。一会儿就算她还没完全落地便全断了,那她离地面肯定已经不怎么高了,大不了摔一跤。可如果她是在往上飞的过程里断的,那她可真的会被摔成肉泥。
下面的几人见她突然不出声了,并且崇仪见她不断在调整,心头一提,问:“出什么事了?”
就在黎焕离地面还有几丈距离时,几人清晰地看见那伞绳彻底绷断,脸色齐齐一变。
“卧槽哦!”然后黎焕就从空中直直地落下来。
因着滑翔伞还支撑着一定的风阻,黎焕下落的速度比自由落体还是稍慢一些。她咬咬牙,想着以正确的姿势落地的话,顶多顶多是摔断了腿。
然而,眼见着她要落地的前一瞬,冷不防一道人影突然从侧边横穿过来。
她神色一滞,却见他朝自己张开了手臂,大有一副要接住她的样子。
明雁君道:“你连门都不曾去叩响过,怎知你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