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娬便安静地倚着她。
她道:“我知道你很难过,我无法和你感同身受,但我会陪着你。就如同在我最艰难煎熬的日子里,还能遇到你一样。”她微微歪着头,靠着孟娬的额头,又道,“孟娬,你知不知道,在我眼里,你就是一束光,照亮了我,驱散了我身边的阴霾和黑暗。”
孟娬轻声道:“我哪有那么好。”
明雁君道:“我只知道,这束光,不应该暗淡、熄灭。”
她其实是明白那种感受的。在将要失去挚爱的时候,那种撕心裂肺的绝望。
正因为知道有多绝望,她才懂得,眼下的孟娬,需要个人来拉她一把。
良久,孟娬才道:“我只是觉得,以前的我太自以为是。若非如此,为何要受到这样的惩罚,尝到这样的苦果。可我不会就此止步不前的,这条路很长,中途突然失去了颜色,我有些累,需要停下来休整一下。”
明雁君道:“总有一天,会重新看到色彩的。”
孟娬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
明雁君陪了她半日,直到殷珩回来,她方才离去。
屋子里的光线昏暗了下来,殷珩一回来便听嬷嬷说了孟娬的情况。
彼时他站在门口,深寂地看着孟娬孤独地坐在窗下,守到天黑。她的视线仿若也跟着天色一道黑了下来,白天的时候还能看见一些光影,可眼下几乎什么都看不到了。
后来她动了动身,站起来,面前就是桌几杌凳,结果她还是直突突地撞了上去。
杌凳倒在地上,她人也跟着往地上扑倒。
只不过还没接触到地面,便有人将她拽了起来,跌进一方怀里。
她像个木偶一样,由着他静静拥着。
后来他把她抱起放在床边,嬷嬷熬来了药,他一匙一匙地喂她喝下。
她抬眼看着他,从前她总是能够看清的男人,眼下她看不清他了。
他在她的视线里,在灯火下只留有一道极模糊的轮廓。
孟娬突然开口问:“假如我和阿临注定只能活一个,你会选择要谁活?”
殷珩回答道:“没有假如。阿临已经死了。”
孟娬道:“所以,这就是你的答案。”
皇帝立储一事,最初只是传出了些风声。
可随着近来这么多事接连发生,立储已经被提上了日程。
朝臣们上递的折子,天天都有进谏请皇帝早日立储的。
皇帝起初按捺不发,可朝臣们立储之心愈演愈烈,到后来,群臣于朝堂上齐齐请谏皇帝立太子。
七皇子的拥戴如日中天,在诸位皇子们当中,的确他已经算是格外优秀的了。
他又是首辅的亲外甥,在朝又有大将军和尚做依仗,皇帝不得不承认,他是最适合不过的人选。
谢家没有多添阻挠,群臣一心,七皇子众望所归。
皇帝失去了自己最钟爱的儿子,其他皇子于他来说都差不多。
七皇子这阵子又勤于表现,朝堂上得首辅的指点发表政见,朝堂下又奔走于宫中,处理大火的善后事宜,可圈可点。
最终,皇帝衡量了一阵子,这日派了黄公公前往七皇子府传信。
殷容举止得当,道:“不知黄公公来,可是父皇有何吩咐?”
黄公公笑容满面,挥了挥拂尘,道:“老奴这厢要恭喜七皇子殿下了。”
殷容愣了愣,道:“这喜从何来?”
黄公公道:“今日老奴来,便是奉皇上之命,请七殿下做好准备。不日皇上便会下旨昭告天下,立殿下为太子,入主东宫。”
孟娬便安静地倚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