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这样,皇帝心里越是升起一种微妙的感觉,使得他一连数日都心情郁郁。
下了朝,皇帝回到御房,打开几本折子,看了两眼,不由得一撒气,把折子掷在了地上。
吓得两名太监赶紧跪地去捡。
黄公公道:“皇上息怒。”他让小太监把折子捡回来,又挥手把人撤了下去。
皇帝莫名问了一句:“近来殷武王和谢家走得颇近?”
黄公公道:“老奴不敢妄自揣测。”
皇帝不怒而威地看了黄公公一眼,道:“朕要你揣测了?朕要你去探探两家的情况!”
他本是利用殷武王去和谢家抗衡的,可如果这两家最终还是联合走到一处了,结果会如何?
他一定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新近,市井里流传起了一首打油诗。
殷武王,胜阎王。
打得小鬼四处逃。
不怕恶狗咬,不怕外敌绕;
阵前把械缴,弯弓射敌将。
吓得小鬼裤子尿。
上九天同翱,下群雄争傲;
英晖可争日月耀。
烟儿把这打油诗念给孟娬听时,孟娬神色几变。
她抬头看向烟儿,道:“你从哪儿听来的?”
烟儿道:“现在市井小孩都时兴唱这个,就是近两日传唱开来的。”
以前京里的大人都用殷武王恐吓小孩,对于不晓世事的孩子来说,殷武王可能就是个怪兽。即便现在他们唱的是个什么意思,约摸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顺口罢了。
孟娬道:“崇仪,你找人去查查看,这东西最先是谁传出来的。”
这厢,皇帝在御房里,看着纸面上写着的这首打油诗,神情很是阴翳。
良久,他道:“现在京城百姓都爱戴殷武王,赶着为他歌功颂德了?”
黄公公躬身立在一旁,道:“市井小儿之语,皇上切莫放在心上。”
皇帝冷声道,“让你探的事情呢?”
黄公公道:“今上午,老奴听说……谢家夫人亲自往殷武王府登门去了,还带了不少礼物。”
实际上,谢家也确实派了人来拜访殷武王府。
而且这来的不是旁人,正正是上回在寿王府颜面尽失的谢二夫人。
谢二夫人带着礼品上门,说是要来赔罪的,管家匆忙来回禀孟娬。
孟娬道:“眼下正值敏感时期,这谢家的礼送来得倒及时。”
管家道:“要不,老奴去回绝了。”
孟娬道:“你若回绝了,她也会把礼留下。不管王府事后如何处置,皇上都会认定是王府收了。皇上必会对王爷生疑。”
管家也知道这礼不能收,道:“王妃可有别的法子?”
孟娬想了想,道:“罢了,你让她在门外等着,我随后就过去。”
孟娬去前院时,谢二夫人和她的下人带着礼品,正在王府大门外等着。管家听从孟娬的字面吩咐,果真让谢二夫人在门外等候,没准往大门里踏一步。
这谢二夫人平时也是前呼后拥,要换做是别家,早就跟供菩萨似的把她请进门内,好茶好果地招待了。
可她在殷武王府门外候了足足一炷香的工夫,别说喝口好茶了,连进门坐一坐的机会都没有。
谢二夫人哪曾受过如此怠慢,早就一肚子气。却不得不耐着性子等着。
终于等到了孟娬姗姗来迟,谢二夫人脸上挂着僵硬的笑,与孟娬寒暄了两句。
孟娬站在门框里,也依然没有要请她入内的意思。
谢二夫人道:“我此次前来,是为上回的事,特地向王妃和夏夫人赔个礼。备上区区薄礼,望王妃不要嫌弃。”
越是这样,皇帝心里越是升起一种微妙的感觉,使得他一连数日都心情郁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