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珩抬脚踏入殿中,步履踩在殿中铺着的红毯上,一步一步走来。
绛紫色朝服在他身上显得深邃至极。
他面色平无波澜,似海面一样风平浪静,可一头扎进去却能淹得死人。
殿上的空气陡然像是凝滞了一般,让人觉得多呼吸一下都费劲。
方才孟娬提醒过这朗国皇子了,可惜他不听。眼下哪还有人敢出声提醒他,就是能提醒也不会提醒。
敢在大殷国殿上撒野,看来是活腻了。
朗国皇子吃了孟娬的茶以后,满心荡漾地赞叹:“嗯……真是好香啊。”
朗国皇子浑然忘我,见那素白的手正轻轻搁在桌面上,方才没能碰得着,当下便借着放下茶杯的空当,顺势就要来摸那只细白的手。
若是殷珩没回来的话,孟娬想,她可能会撒泼地掀翻面前这张宴桌砸他满脸。
但现在她相公回来了,哪用得着她动手。
遂,孟娬踏踏实实地坐着没动,只眼神冷凉地睨着朗国皇子。
朗国皇子眼看着自己马上就要摸到那只手了,怎想却突然卡在了半途,任他怎么努力往前伸,也够不着。
随后他才反应过来他是被人拽住了,手臂上力道一紧,他循着看去,见侧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人。
便是此人阻去了他。
朗国皇子还来不及说话,殷珩一把将他扯开,随即面无表情地抬起一脚,往他胸口踹了去。
那一脚,对于殷珩来说看似没怎么用力,实际上力道着实狠。
只见朗国皇子瞬时飞脱出去,跟只球似的,砸向他原来的位置。
殿中央杵着的舞姬们顿时四散开,以免被这只肉球给砸中。
朗国皇子的座位和宴桌也抵挡不住那股势头,被砸碎成几块,杯盘碎了一地;他的身体犹还往后摔,直至最后狠狠地摔在了一根大殿柱子上,终于停了下来。
朗国皇子捂着胸口,神色痛苦,张口便哇地吐了满口污血。
殷珩举步便又想朝朗国皇子走去,他面上虽没有怒气,可他周身所溢出来的气场,让孟娬深刻地感觉到,他这一去是要过去弄死那朗国皇子的。
孟娬及时拉住了他的手。他似乎还想着过去,可孟娬就是拉着他不放,她轻声地问:“回来啦?饿了没?快坐下。”
这时皇帝才似终于回了回神,面色沉怒非常,对朗国皇子道:“所谓来者是客,朕一直对你多番容忍,但凡你的要求,朕能满足的皆满足,不想你不但人心不足,反而还变本加厉!你可知,你当殿轻薄的是何人?”
朗国皇子痛得整个胸腔似要烧起来一般,浑浑噩噩。
皇帝道:“便是你朗国皇子,也不能胆大包天轻薄朕大殷的殷武王妃!”
皇帝怒气冲天,仿佛是积攒已久的容忍化为乌有,终于爆发了。
“殷武王妃……”朗国皇子喃喃念了一句,然后抬头一看,看见孟娬身旁站着的男子时,终于慢慢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如果他调戏的是殷武王妃,那她身边的男人就是……就是殷武王?
朗国皇子就是再不成器,他也听说过殷武王的名号。
想当初,两国开战时,朗国数万将士一夜之间化作尸山血海,“殷武王”这三个字,传到朗国的土地上,简直是恶鬼阎王般令人胆寒的存在。
直至后来朗国战败投降,朗国兵民都对这样一号人物充满了深深的忌恨与恐惧。
殷珩抬脚踏入殿中,步履踩在殿中铺着的红毯上,一步一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