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秧脸色渐白,轻咬了下嘴唇。
是啊,没什么是非他们不可的。
没了她和池焕,还有薛落和池墨,就像上辈子,他们死了就死了,有什么打紧的。
他又不是没别的儿女了。
池秧深吸口气,将浮起的情绪狠狠压下。
又不是第一次被赶出家门了,何必矫情。
她很快稳住情绪,漠然看去,“您既然要赶我走,那就更彻底一点,将我的名字也从族谱中划去,好彻底清扫出门。”
“小焕的事我无法做主,您要将他赶出家门,自去跟他说。”
池秧甩下话语,没有半分留恋,转身就走。
定国公被她这决然气到。
“你给我站住!”
池秧听话地停住步子,冷淡疏离转过身来。
“国公爷还有什么吩咐?”
“你……”池斐气得脸色铁青。
怒道:“你唆使你母亲离家出走,不孝在先,还敢如此言语,是真以为我不会不敢把你怎么样?!”
池秧漠然依旧,“您敢,您当然敢。”
“您这样说,是想我现在就跪下来,给您磕头认错,好求您原谅?”她眼里划过讥讽。
并当场撩开披着的大氅,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磕头行了一礼。
“你……”定国公没来得及阻止。
池秧磕完头,仍旧仰头而视。
那神色不像认错,更像是不驯的挑衅。
“我对您是不孝,您要罚要打要赶我出门我都认。”
“心长在您身上,您爱偏向谁就偏向谁。”
“但您凭什么将母亲绑在身边,不让走?她不爱您,亦不想再继续跟您过下去了,为什么就不能和离走人?
《大燕律令》可没说妻不能提和离,更没写妻不能休夫!”
“你放肆!”定国公勃然大怒,手掌猛地扬起。
池秧仰头待掴。
定国公忍了又忍,那巴掌到底没落下来。
他一甩袖,掌风扫过旁边的廊柱子。
“嘭”的一声,柱子上深深凹下一个手掌印。
定国公忍着怒火,转过身去不看她,冷冷吐出一字:“滚!”
池秧躬身拜下,再行了一个大礼,起身就走,没有丝毫言语与留恋。
天空大雪飘扬,没过多久,便在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
池秧出了国公府,等坐上马车后,才将脑子里乱哄哄的一团丢开,不考虑被赶出家门的后果,只思考该怎么帮母亲离开。
死遁的事已经暴露,没机会实施了。
现在又该怎么办?
去崔侯府找舅舅和外祖?
这条路要是行得通,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池秧咬了咬牙,脑子里涌出一个念头。
既然没法带走母亲,那就想法子弄死薛落!
只要薛落死了,哪怕母亲暂时没法离开定国公府,也不会有生命危险,更不会像上辈子里写的那样结局。
大雪纷飞而下。
一只素手伸出窗外,接住飘落的雪花。
“考虑得如何?”薛落收回手,转过头来,嘴角勾着抹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