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再静了片刻。
面具后的那双眼睛深深望着她。
池秧亦仰头回望着。
少顷,那人开口道:“你这要求太低,不是找夫婿,而是在寻护卫。”
“那不也正好?”池秧笑语嫣然。
“你跟着严沣也只是个护卫随从,顶多多得些钱财,就这还得冒着生命危险,随时可能被抓住处死。
可你若救我,那就是定国公的女婿,就算我爹不愿意将我嫁给你,那也少不了要欠你一份人情,借着这份人情,你无论是要钱还是要权,不都比跟着严沣更好?”
“况且,就算我爹不认,你也仍是我的救命恩人,还可以去边关找我小舅舅。”
“我小舅舅乃镇边大将,你武功高强,去他手下谋个一官半职,再立几个战功,那就是威名赫赫的大将军,不比跟着严沣更有前途?”
沈九没有回答,仍是看着她。
池秧嘴角轻勾,等着他的决定。
无论怎么看,她给出的条件,都比待在严沣身边更好。
要是他有意,不可能不动心。
稍许,对面之人移开目光,稍稍提高音量:“世子救过我的命,还请姑娘莫要在如此言语。”
他丢下话语,转身要走。
池秧稍有意外,没想到他跟严沣还有这层渊源,又迅速道:“那我也不够吸引你吗?”
沈九步子微微一顿。
随即,又恢复正常。
“世子要去严州,是因为梧县孙家,姑娘这段时间还请不要轻举妄动。”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话也不要随便对他人讲,不是所有人都有较好的自控,当心得不偿失。”
“你!”池秧听出他的意思,顿时恼怒。
这是指她太轻浮,还是觉得她不庄重?
沈九已经拉开房门,出了去。
池秧气得很。
要不是他先表现出某个意思,她至于如此吗?
平白无故的,给她送压岁钱就算了,还说什么自己不老,这不摆明了对她有意思?
“去你的得不偿失!”池秧气得抬手要将荷包丢出去,手扬到一半,又没舍得丢。
这可是今年唯一收到的压岁钱,这样丢了多少有点可惜。
她一时泄气。
低头看向手里的荷包。
掂了惦,没猜出里头的东西,便打开来看了眼。
荷包里头放着两串铜板,每串四个,并排串成一行,下方还用细线编织出字,一串编着“吉祥如意”四字,另一串编着“平安喜乐”。
绳结打得漂亮,就是样式有些老旧。
池秧略感意外。
还以为对方是临时起意,随便塞了点东西给她当压岁钱,现在看来,却是用足了心。
那他……到底几个意思?
池秧想不通,转而又想起他离开前提醒的话。
严沣要去严州,是因为梧县孙家?
梧县孙家是大燕世家大族,也是坚决反对新法的世家代表之一,如今的户部尚就姓孙。
且这孙尚,跟京中梁国公还是姻亲,势力不小。
上辈子,颍川王兵败后,这些人好像都遭了殃?
池秧心头略紧,危机感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