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刚落,他整个人便僵住了。
崔婉浅黄色的下裳上,渐渐渗出血色来,那血色在下腹位置缓缓扩展,那么鲜艳,又那么刺目。
他整颗心,都被这血色扼住。
定国公更紧地抱住妻子,提气朝春棠院掠去,声音冷而迅速:“池坚,即刻将陈太医提来!”
“是!”庭中候着的暗卫长应声,施展轻功去请太医了。
池秧跟着其他人要转去春棠院。
走了几步,又蓦然回头看去。
那珠翠美人还跌坐在地上,一只手放在小腹上,面色惨白得没有血色,好似摔得不轻。
薛落不知何时过到她身边,温柔体贴地伸出手,似要将人扶起。
池秧神色顿沉。
她停住步子,转了回来。
“适才怎么回事?姨娘不会连路都不会走吧?”池秧话语冷凝。
“我……”柳珠翠面色一白,立即收回手,不敢去碰薛落,慌乱辩解道:“我不是故意的,刚刚、刚刚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腿突然一麻,就、就……”
她想要解释,但这解释苍白又无力。
能让定国公如此着急抱着人离开,夫人定是被撞得不轻,而以定国公对夫人的在意,她害夫人受伤,怕是不死也好不到哪儿去。
想到这,她顾不得装孕身,赶忙爬起,朝池秧磕头求饶道。
“二小姐明鉴,奴婢真不是有意要推夫人的,奴婢原是想要叫住夫人,未料当时腿突然一麻,没站稳就、就……还望小姐饶我一条贱命。”
“腿突然一麻?”池秧眼底骤凉,视线转到薛落身上。
“是你做的!”
“妹妹这话什么意思?”
薛落话语轻柔,凤眸看过来,隐约含着玩味和朝弄,又轻慢浅笑道:“这与我何干?明明是柳姨娘自己没站稳,才害夫人受伤。”
“我……”柳珠翠想要辩解。
池秧冷笑一声,“她又不是三岁小孩,走个路还能左脚拌右脚!”
她转向柳珠翠,“你仔细想想,跌倒前有什么异常,后方又是谁离你最近!”
柳珠翠稍怔,立即明白过来。
二小姐跟大小姐有矛盾,对方这是想借她对付大小姐啊!
她迅速点头道:“是,奴婢想起来了,奴婢原本也没注意,听二小姐这样说,似乎……当时离我最近的除了国公爷外,就是大小姐了!
而我又是腿突然一麻,像被什么东西咬了口,这才半边身子就失去控制,倒向前方……”
“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推到夫人。”
柳珠翠望向薛落,意有所指。
薛落眼睫毛轻扇了下,蹙眉看向池秧。
似无辜,又似戏弄,依旧柔柔弱弱道:“妹妹心急夫人,我能理解,可也不能因为心急夫人,就胡乱冤枉人吧?
你说是我推了柳姨娘,可众目睽睽之下,我要如何动手推搡人?又如何让柳姨娘推到夫人,害夫人受伤?”
“我可没说你推人,放虫子咬、拿东西暗算,哪样不能让人腿麻失控?”池秧眸光冷横,死死盯着她,“每次都暗中使这小手段,你很得意?”
薛落站在对面,嘴角勾了下,又无声开合。
“这就生气了?”
她没发出声音。
两人面对着面,其他人也看不到薛落的嘴型。
“可就算知道是我做的,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她无声挑衅着。
面上又皱起眉,好似被冤枉很了,细柔无辜道:“妹妹,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也不能这般平白污蔑……”
“啪!”池秧猛地挥出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