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众人转道去了府学。

严州府学离衙署不远，过去很近。

路上，周柔喜自来熟的牵着池秧，跟在池墨等人后面。

“听说京中五品以上的官家小姐，都要去太学学习，妹妹在京城是不是每天都要早起上学？”

“是啊。”池秧打量着学宫景致，随口应着。

“嘶，这也太可怜……不，我是说这也太遭罪了，还不如请西席在家上学呢，至少不用早起。”周柔喜想到要每天上学就难受，还好她父亲不是京官。

严州知府是正四品郡官，要是在京，她也逃不了去太学的命运。

池秧诧异看去，“你平常不用来府学听课吗？”

“不用啊，那是男子，且还要是生员才能入学学宫，我又不科考，也不用当官，来学宫做什么？”周柔喜说得理所当然。

池秧奇道：“严州没有女子进学的学院吗？”

京城除了太学，其他学院也招收女学生，虽说女子不能入仕当官，但上学还是可以的。

“有的，蒙学和私塾只要出束脩就可以入学，无论男女，可我这不是已经及笄了吗？早就不用去上学了。”周柔喜很是轻松。

池秧忍不住问：“那你平常不用读写字吗？”

“不用，我就偶尔看看话本……”周柔喜话到一半，蓦然反应过来，震惊看向池秧，“京、京中嫁娶还会问女子学识吗？”

那可遭了，她连《论语》都认不全！

池秧看出来，好心道：“一般不会问，但若是去太学听过课，会更受喜欢。”

能进太学说明家世好，且太学还有年末考核，能保证贵女们的受教育程度，若能在太学拿几个甲一，那更是闪耀。

“那……”周柔喜的声音细了细，“沈侯爷也喜欢知达礼，学识渊博的女子吗？”

嗯？

池秧愣了会儿。

沈长延喜欢知达礼，学识渊博的女子吗？

她想了想。

“可能吧……他也可能更看眼缘。”池秧道。

她始终没弄明白，为什么沈长延前世要帮薛落，这世却反过来帮她。

周柔喜听着却是一喜，眸子都亮了亮。

“这么说来，我还有机……”她语气兴奋，说到一半，又察觉不妥，赶忙红着脸转开脑袋，强行转移话题：“哈，这学宫景色还真不错。”

池秧听懂她未完的话，不免稀奇，“沈侯爷掌管暗密卫，善用酷刑，乃京城有名的酷吏，京中谈之色变，姑娘为何这般感兴趣？”

“他长得好看啊。”周柔喜脱口道，又想起眼前之人身份，赶忙补救道：“当然，池公子长得也很好看。”

就是看着病弱，不够健康。

她心里想着，没敢说出口。

池秧明了，就是见色起意犯花痴，心思上来，哪管对方身份职位，何况沈长延除了名声不大好，其他都很拿得出手。

不过弱冠之年，便已是帝王心腹重臣，更有统领暗密卫的实际大权。

京中同龄都被他甩开十条街，还得叔伯父辈才能跟他同桌细聊。

只是啊……

池秧微垂眼帘，似走神般掠过思绪。

我宁愿他长得不好看。

她想着，耳边陡然传来惊喜轻呼，“是沈侯爷！”

池秧顺声看去。

前方小径上，一人从旁边小路转过来，白月长袍劲爽清朗，五官面容妖冶绝色，甫一出现，就将所有目光吸引过去，他却恍若未见，那双好看的狐狸眼一如往昔凉薄，好似万物皆不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