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秧顺着看去。

一对浅绿色的玉镯用锦锻半裹着，放在匣子里，镯子颜色均匀，水光透亮，不含半分杂质，一看便是难得的上等好玉。

池秧瞄了眼，很快又收回视线，淡道：“不用了，这么好的镯子拿给我是浪费，大公子还是去送给长姐。”

“若给你是浪费，那长姐就更用不上了。”

池墨软下声来，轻轻道：“况且这是我的歉意，秧秧就饶过我先前的不对，我们重归于好，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池秧眉目凝冷，没有丝毫变化。

池墨心头暗叹，继续软语道：“我知道先前不该没查清真相，就维护长姐，也知道我不该强求你原谅长姐，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池秧垂下眼帘，没有回答。

“秧秧……”池墨还想要说。

池秧突地抬手，从木匣子里拿过其中一个玉镯，不等对方转喜，手指一松。

“叮铃——”浅绿色的镯子摔碎在地，发出悦耳动听的清脆声响。

“哎呀！”旁侧随从不自觉惊呼。

池墨也是惊了下，还没开口。

池秧迎视过来，眸子深处似有水光浮动，面上却还是那么冷那么淡，“我也想不计较曾经发生的事，想回到长姐未曾出现前，可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没办法修补。”

“倘若大公子一定要我原谅的话——”

她顿了下，看了眼地上断碎的玉镯，道：“请大公子原谅，我刚刚只是手滑，玉镯的钱我会赔，若不想要银子的话，我会尽量找一个相似的镯子。”

“以往发生的事我都原谅你，也请大公子原谅我这次的无礼。失陪了。”池秧欠身行了一礼，没看不远处等着的清漾县主，抬步往来路走去。

池墨张了张嘴，有疑惑有震惊，全然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他只是……维护了下自己曾喜欢的人啊。

“秧秧……”他下意识轻唤。

池秧已经走远，脑海中浮现的，是上辈子他们决绝指责她的场景。

同样是“证据确凿”，为什么他们可以原谅另一个人，她却必须遭受惩罚？同样是蛇蝎恶毒，为什么薛落想杀她可以平安活着，她上辈子却必须死？

花园小径上。

清漾县主扫过走远的池秧，又转到愣怔当场的池墨，眼珠子转了下，纤步过来，轻声细语道：“大公子这是……跟二小姐闹矛盾了？”

池墨收起黯然，朝她拱了拱手，“见谅，让县主笑话了。”

“哪里，二小姐年仅十三，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偶有脾气也正常。”严清漾垂眸看过地上断碎的玉镯，略有些可惜，“倒是可惜了这上好的玉镯。”

“一个镯子罢了，只要秧秧喜欢，她砸多少都无碍。”池墨谦和平淡，跟过来的人保持距离。

“失陪了，我让嬷嬷带你到处逛逛。”

他说着，就要让人领着清漾县主去逛花园。

严清漾笑了下，“何必那么麻烦，若是大公子无事，想来陪我熟悉下国公府，也是无碍的吧？”

池墨微顿，没想她会要求自己作陪。

但来者是客，且是他出现才将妹妹气跑，让她无人作陪，他也不好拒绝。

“今日国子监无课，倒也有空，县主请。”池墨邀她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