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落走后,其他人也跟着退出房间。
池秧轻松了口气。
薛落懂医会毒太危险,只有她离开了,她才能放下心来。
是夜,池秧洗漱过后躺上床,却怎么都睡不着。
黑暗中忽的传来声响,像有谁不小心碰到了桌椅。
“谁!”池秧一惊,警惕地抱紧被子,缩到最里头。
“世子让我来守着。”嘶哑难听的声音自桌边传来。
池秧怔了下,睁大眼睛看去。
黑暗中,那人拿出火折子,将桌上蜡烛点亮。
微光立时盈照满屋,戴着面具的侍从站在桌边,身姿挺拔,侧首望来,眸光恰好落在她身上。
池秧再愣了下,莫名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你哭了?”他轻柔出声,嗓音仍旧嘶哑。
池秧一惊,赶忙胡乱抹了把脸。
夜深人静,最是容易伤感自哀时。
她突然从姐妹相争的胜利者,变成被父亲舍弃的阶下囚,心中难免难受,不知什么时候,便流了满脸的泪。
那人似乎也想到这点,嗓音更轻了轻,“不怕,我守着。”
池秧愣住,看向他的目光格外怪异。
“你……”
“睡吧,我会一直在。”面具侍从没给她询问的机会,手指一弹,便将蜡烛弄灭。
屋里顿时再次陷入黑暗。
池秧睁大眼睛。
那个黑影似乎还站在桌边没动。
“明日还要赶路,你若不早点睡,会撑不住。”那人轻声开口。
池秧:“……”
她也想早点睡,但旁边有人她睡不着,也不敢睡啊!
“我睡不着。”稍许,她泄气似的老实道。
“还怕?”
池秧:“……”
“我出去守着。”大概是猜出她的不适,桌边的黑影转身朝外走去。
黑暗中传来开门声,又很快关上。
池秧:“……”
她睁大眼睛,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确定屋里没了别人,这才缓缓躺了回去。
许是那人的安慰起了作用,池秧心里的恐慌慢慢散去,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
翌日,定国公府。
雪花漱漱落下,为庭院更添了分白。
定国公池斐站在廊前,望着再次被白雪覆盖的世界,不知想着什么。
身后暗卫低声回禀着,“……那边传来消息,大小姐随严沣出京后,当晚便与严沣等人分开,往南边去。”
“国公府只有秧秧一位嫡姑娘。”定国公陡然出声。
池坚顿了下,轻声应是。
从今往后,薛落便只是薛落了。
定国公仍望着庭中雪景,突然低喃了声,像是询问,又像是自语:“秧秧……可有受委屈?”
池坚没有答话,也回答不了。
时间紧急,暗哨也没法将细致情况传达,只能捡着最紧要的消息说。
况且,身为阶下囚,哪有不受委屈的?
后方门帘掀开来,李太医几人从里出来。
池坚往旁边站开。
定国公回首看去,“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