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秧忍着怒气,正要随嬷嬷离开。
后方又陡然传来声音。
“秧秧……”定国公唤了声。
池秧回头看来,眉间脸上全是不爽。
池斐嘴唇动了动,到底没将怀疑薛落的事说出口,只轻声叮嘱道:“下雪了,小心路滑。”
“嗯。”
池秧没察觉出他未出口话语,转身就走。
室内安静下来,只有烛火雀跃似的晃动了下。
翌日。
池秧早早过到春棠院,本想在母亲醒来后,就劝她离开国公府。
可崔氏屋里人多,不是老国公夫人在,就是舅母接到消息,匆匆赶来探望,好不容易等人都走了,时间也已经临近傍晚。
池秧坐在床边,眼巴巴看着母亲。
崔氏喝了药,精神尚好,见她这副模样,哪能不明白她心思,挥手让周围仆从退下。
“你有事要说?”
“是有点。”池秧立即亲昵地凑近过来。
“昨日我们不是说了离开的事吗?
我知道您是放心不下我们,怕我们受委屈才不同意的,今天我另想到一个法子,可以让您平安离开,而不影响到我们。”
崔氏未料她还在想这事,微微笑了下,“什么法子?”
“假死。”池秧吐出两字。
崔氏一怔。
池秧牵过母亲的手,进一步道:“正好您……身体不适,可以顺着一病不起。
等到明年开春,父亲公务繁忙,不暇自顾时,您就死遁离开,换个身份,按照我们昨日商量的那样,去投奔小舅舅。”
崔氏听着,一时未语。
池秧立即抓紧她的手,“您不愿意?”
崔氏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能离开你父亲,我求之不得,欢喜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不愿意?”
“只是……”
她微顿了下,眉间有着歉意,素手轻抚过女儿脸颊,略有些失落。
“本该是我护着你们,不让你们受委屈,不让你们被他人所欺,到头来,却还得劳你费心想法子帮我……”
“才不是呢。”池秧摇了摇头,抓住母亲的手,撒娇似的回道。
“您护着我们宠着我们,我们自也是心疼您,为您着想。”
“真要怪,那也是父亲太渣,如果不是他事事偏心长姐,又对您不好,还找别的姨娘,哪会有这么多事。”
池秧想着就觉得不甘。
她爹这辈子渣,上辈子更渣。
“可惜死遁不能休夫,真是太便宜他了。”
“这有何难。”崔氏温和笑着,“我‘死前’留下休一封,与他和离,死也不入他池家祖地,不与他合葬……”
“哐当!”
外头陡然传来声响。
两人声音顿止,目光相对。
“怎么回事?”崔氏高声问话。
外头传来丫鬟的声音,“回夫人,是奴婢不小心碰到落地的大花瓶……啊,国公爷!”
池秧两人一紧。
定国公的声音传了进来,“没事,你退下吧。”
“是。”丫鬟声音小了下去。
池秧和母亲对视了眼,隐约有不详预感。
她们对话声压得很低,外头的人应该听不到吧?
正想着,定国公从外进来,神色和煦如常。